第440章 陶艺新生:世界的课堂(2/2)

罗令忽然蹲下,抓起一把做陶剩下的泥,在自己左脸上抹了一道。是岩画里的图腾,弯弯曲曲,像丰收的穗。

赵晓曼一愣,随即笑了。她也蹲下,蘸泥,在右脸画了一道。

孩子们第一个反应过来,哄笑着冲上来抹泥。王二狗也不装严肃了,往自己脑门拍了一团,活像庙里的泥菩萨。

外籍学员愣了两秒,纷纷跟进。有人画圈,有人画线,有人干脆把泥当发胶抹了一头。

快门按下时,没人站得直,也没人笑得标准。但每张脸都亮着。

拍完照,学员们开始收拾行李。赵晓曼送他们到村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联合国正式函件,确认青山村陶艺课程为全球非遗培训示范项目,每年开放两期,面向三十国招生。

王二狗在工坊清场,把用剩的泥团成球,扔进槽里。罗令在检查陶轮,轴承有点涩,他拆开,抹了点桐油。

“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王二狗说。

“嗯。”

“咱们真能教明白?”

“不用教明白。”罗令拧紧螺丝,“他们带走的,不是手艺,是这里的声音。”

王二狗没再问。他把最后一块废坯扔进回收桶,忽然说:“我昨晚梦见了。”

“梦见什么?”

“梦见我祖上,也是这么坐着,教人捏泥。”

罗令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是不是玉也让我梦见了?”

“不是玉。”罗令说,“是你记起来了。”

傍晚,最后一辆车开出村口。工坊灯还亮着,赵晓曼在整理教案,罗令在修陶轮。油已经上好,转起来顺滑,没杂音。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残玉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平常一样。

赵晓曼合上本子:“明天新一批泥料到。”

“嗯。”

“后天有视频会议,要讲课程设计。”

“你讲就行。”

她没再说,收拾包准备走。走到门口,回头:“今天那个金发男人,临走前问我——‘你们为什么不收钱?’”

“你怎么说?”

“我说,有些东西,不能卖。”

他点头。

她走了。工坊只剩他一个人。他关灯,锁门,往家走。

路过晒谷场,看见地上还留着昨天跳舞的脚印,浅浅的,被晚风扫了一半。他停下,低头看自己的鞋。

鞋底沾着泥,干了,裂了缝。他抬脚,轻轻跺了两下。

地没响。

但他知道,它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