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陶窑对决:火中的较量(1/2)

天快亮时,罗令才在工坊角落的长凳上靠了一会儿。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可脑子里还是井底那圈龙纹在转。赵晓曼把玉镯收进袖口,两人一路没说话,村道上的石板被晨露打湿,脚步踩上去有点滑。

他刚推开陶坊的门,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陈几乎是撞开院门冲进来的,手里拎着一块碎陶片,脸白得像窑灰。他喘着粗气,话都说不顺:“炸了……全炸了!”

罗令接过陶片,指尖划过断面。裂口不规则,边缘发黑,但最扎眼的是嵌在泥里的几粒粗砂——颗粒大,棱角分明,绝不是本地陶土该有的东西。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问。

“刚开窑。”老陈声音发抖,“封窑时还好好的,夜里听见‘砰’的一声,像是窑膛炸了。进去一看,泥渣溅得到处都是,坯子全碎了,连窑壁都崩了一角。”

罗令没吭声,转身往窑口走。赵晓曼跟上来,手里拿着相机。她蹲在窑门口拍了几张碎片,放大看,断面里的砂石分布得很匀,像是被人提前拌进去的。

王二狗也到了,手里还提着半块没烧透的陶底,一见罗令就嚷:“这谁干的?咱的坯子烧得好好的,能自己炸?”

罗令把陶片翻了个面,指了指胎体最厚的一处:“砂受热比泥快,胀得也猛。这里最厚,散热慢,压力集中,先裂。不是火候问题,是土里掺了不该掺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老陈:“昨夜谁碰过陶土?”

老陈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你儿子下个月开学,学费差五万。”罗令声音不高,“有人找你,说只要不开口,钱当场给一半。”

老陈猛地抬头,眼眶红了。

“我不是要你指认谁。”罗令把陶片放回地上,“你烧了三十年窑,知道窑火最认什么——真。掺一点假,它就炸给你看。”

老陈低下头,手指抠着裤缝,一滴水落在泥地上。

罗令掏出手机,打开直播。镜头扫过满地碎片,又对准那几粒显眼的砂。

“各位,”他说,“昨晚我们队的陶坯全毁了。不是火控失误,不是天气问题,是有人在陶土里掺了粗砂。高温一烧,胎体撑不住,炸了。”

弹幕刷得慢,显然观众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现在离评委开窑还有三十六小时。我们没时间追究是谁干的,只有一件事能做——重做。”

他转身走向后院,掀开角落一口旧缸的盖子。缸里是昨晚从井底带回来的泥样,青灰色,黏性极强。

“龙眼土。”他说。

赵晓曼立刻接话:“《陶工十戒》里提过,‘窑心取泥,深三尺,色青如目,谓之龙眼。千年沉淤,火中成玉。’”

罗令点点头,拎起铁锹往窑底坑走去。坑不深,但泥层紧实,挖到半米下,土色转青,质地细腻如膏。他挖了一桶上来,倒进木槽。

“加糯米汁。”他说。

王二狗愣了:“生糯米?”

“煮烂,滤汁,混草木灰。”罗令把泥摊开,“三合土,古法固胎。砂石掺一次,我们换一次土。他们要拼速度,我们拼的是底子。”

赵晓曼已经去厨房熬糯米了。老陈站在窑口,看着他们忙,忽然开口:“火……我来控。”

罗令看了他一眼:“你不怕再炸一次?”

“怕。”老陈嗓音哑了,“可我更怕烧一辈子窑,最后烧出个贼来。”

罗令没再多说,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是昨晚闭眼时在残玉梦境里看到的火候图——三停三燃,每段升温间隔、降温时长都标得清楚。

“按这个来。”

老陈接过纸,手有点抖,但眼神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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