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年初三(1/2)

大年初三。这一日,年节的喜庆仍在持续,却也开始透出些许寻常生活的底色,仿佛激昂乐章后一段舒缓的间奏,别有温情。

**大年初三,赤口日暖,围炉夜话诉衷肠。**

民间素有“初一早,初二早,初三睡到饱”的俗语。经历了几日迎神祭祖、拜年走亲的忙碌,到了初三,人们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一份慵懒。更有说法称此日为“赤口日”或“赤狗日”,易生口角,不宜外出拜年,正适合居家休憩,与至亲相伴。

日上三竿,两家院落依旧一片宁静。大红袍在院中悠闲踱步,偶尔梳理一下它那身引以为傲的羽毛,享受着难得的、无人打扰的清晨。直到阳光将窗纸照得透亮,暖意渗入屋内,各扇房门才陆续“吱呀”开启。

云岫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头发有些蓬松,带着少女初醒的娇憨。她看见母亲云娘子正在灶间轻手轻脚地温着粥,父亲云大山则坐在堂屋门槛上,就着日光慢悠悠地擦拭着他的猎具,神情专注而平和。

“爹,娘,新年好。”云岫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睡意。

“醒啦?灶上温着粥和馍馍,还有你沈伯母昨日给的酱菜,自己去吃。”云娘子回头,笑容温煦,“今日无事,正好歇歇。”

另一边,沈家院中也是如此。沈清远在书房窗下临帖,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神情恬淡。沈夫人则拿着一卷书,坐在躺椅上,盖着薄毯,就着阳光安静阅读。沈砚早已起身,正在院中缓缓打着一种舒筋活骨的养生拳法,动作如行云流水,与这静谧的晨光浑然一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松弛下来的安宁。昨日的往事回顾,仿佛一种无形的粘合剂,让两家人之间的相处更加自然随意,少了许多客套,多了几分家人的默契。

晌午时分,云娘子蒸了一锅花卷,又炒了两个小菜,对云岫说:“去请你沈伯伯一家过来用午饭吧,简单吃点,晚上我们再一起好好吃顿饺子。”

云岫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沈家三口便过来了。沈夫人手里还端着一碟她自己做的桂花糖藕,晶莹剔透,甜香诱人。

午饭果然简单,围坐一桌,却吃得格外舒心。饭间,云大山说起开春后打算在屋后那片坡地上再开垦一小块菜畦,种些瓜果。沈清远听了,饶有兴致地询问土壤、光照情况,甚至提出可以找些相关农书来看看,是否能更合理地规划。沈夫人则和云娘子商量着,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可以在院墙边种些爬藤的蔷薇或是牵牛花,让两家院落的花香连成一片。

云岫听着大人们规划着共同的未来,心里暖洋洋的,她悄悄对身旁的沈砚说:“阿砚,等开了春,我们可以在新菜畦边上种两棵柿子树,你说好不好?一棵你的,一棵我的。”

沈砚正夹起一筷青菜,闻言手微微一顿,侧头看她,见她眼中满是憧憬,便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好。等结果子了,给你做柿饼。”

平淡的对话,却勾勒出对未来的共同想象,带着一种微甜的笃定。

午后,冬日暖阳正好,晒得人浑身酥软。云大山搬出两张躺椅放在自家院中背风向阳处,邀请沈清远一同“晒老爷儿”。两位父亲,一个粗豪,一个文雅,并排躺着,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农事到天文,从往昔见闻到眼前光景,话语稀疏,却气氛融洽。

云娘子和沈夫人则坐在廊下,手里依旧做着针线,话题却比昨日更深了些。许是昨日的忆旧打开了心扉,沈夫人看着院中安静打拳的儿子和与云岫低声说笑的云岫,轻轻叹了口气,对云娘子道:“妹子,不瞒你说,有时看着砚儿,我这心里……总是又欣慰,又有些发酸。”

云娘子停下手中的针线,关切地看向她。

沈夫人继续低语:“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心思重。他爹……当年遭了些变故,我们离了江南,一路辗转,他见了太多,也忍了太多。性子便愈发沉静,有什么心事,都憋在心里,不肯与人言说。我总怕他……太过孤寂。”

云娘子握住沈夫人的手,她的手温暖而粗糙,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姐姐,你快别这么想。阿砚那孩子,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他如今不是挺好的?有你们这样的爹娘疼爱,现在又有我们这些邻居相伴。你看他,跟岫儿在一起时,话不也多了些?脸上也常见笑意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我们做娘的,看着他们好好的,就该放宽心。”

她顿了顿,声音更柔和了些:“再说,阿砚那样的品性,沉稳有度,知书达理,将来必成大器。你呀,就等着享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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