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赶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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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走后,村庄似乎一下子空落了许多。春日的气息日渐浓郁,河边的柳树抽出了鹅黄的嫩芽,田埂上的野草也开始疯长,一片欣欣向荣。然而,在云岫眼里,这明媚的春色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少了几分往日的鲜活。她依旧每日劳作,帮母亲操持家务,跟着父亲下田做些轻省活计,只是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村口那条通往官道的小路。

沈夫人因儿子离家,心中挂念,身子又有些恹恹的。云岫便去得更勤了。有时是送去一把刚冒头的、最鲜嫩的荠菜,包一顿馄饨;有时是陪着说话,将村里新近的趣事说与她听,分散她的忧思。她还会拿着那本《诗经》,将自己新学的篇章念给沈夫人听,虽然有些字句还显生涩,但那清凌凌的声音,总能抚平沈夫人眉间的褶皱。

“好孩子,难为你常来陪我。”沈夫人拉着云岫的手,叹道,“砚儿这一去,家里真是冷清了不少。有你在,我这心里才踏实些。”

云岫脸颊微红,低声道:“伯母不嫌我聒噪就好。”

“怎么会?”沈夫人慈爱地笑着,目光落在云岫发间——她今日用一根普通的银簪挽发,并未戴那对珍珠耳坠,想来是舍不得日常佩戴,珍重地收起来了。沈夫人心中更觉这孩子懂事、重情。

一日,云岫在帮沈夫人整理沈砚的书房时,发现书案上摊着一本未写完的笔记,是沈砚平日里读史的心得,字迹遒劲,条理清晰。她小心地将散落的纸张归拢整齐,用镇纸压好。目光扫过那方被她亲手擦拭干净的紫檀砚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期盼,也有隐隐的、为他前程的担忧。

沈清远将云岫的勤勉与细心看在眼里,一日特意叫住她,递给她几本薄册子。“岫丫头,这是砚儿以前初学算术时用的《九章算术》启蒙本,还有一本《农桑辑要》的抄本,里面有些看图识字的农具、稼穑图。你拿去看看,若有不懂,可来问我。多学些,总没坏处。”

云岫又惊又喜,连忙双手接过:“谢谢沈伯伯!”她知道,这不仅是学问的传授,更是一种认可和期许。

自此,云岫的学习内容又丰富了。她在枇杷树下,不仅读诗,也开始对着那些古老的算题拨弄算筹,或是辨认册子里的农具图谱。遇到难题,她不再只是等待沈砚归来,而是鼓起勇气去请教沈清远。沈清远虽严肃,但对好学之人从不吝啬指点,讲解起来引经据典,深入浅出,让云岫受益匪浅。云娘子见女儿如此上进,心中欢喜,对云大山道:“瞧咱们岫儿,如今倒真有几分像沈家读书人的样子了。”

云大山憨厚一笑:“像沈家媳妇的样子才好哩!”

春耕开始,田间地头又忙碌起来。云大山赶着牛,扶着犁,将沉睡了一冬的土地翻垦过来,泥土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云岫和母亲跟在后面,播种、施肥。沈家虽不亲自下田,但沈清远关心农事,时常到田边转转,看看墒情,与云大山讨论几句节气、种子。有时,他会指着田里的活计,考较般地问云岫:“岫丫头,你可知此时播种,为何要深浅适宜?《农桑辑要》中如何说?”

云岫略一思索,便朗声答道:“书中说,‘播种之法,宜浅不宜深,深则芽不出,浅则露根易伤’。需得看天时、地力,酌情而定。”

沈清远满意地点头,对云大山笑道:“大山,你这女儿,若是个男儿,说不定也能考个功名。”

云大山与有荣焉,脸上笑开了花。

日子便在这样充实的劳作与学习中悄然流逝。院角的枇杷树开了花,细碎的白花簇拥枝头,香气清幽。云岫坐在树下做针线,为父亲缝制春衫,偶尔抬头,会望着那满树繁花出神。沈砚离家已一月有余,县试应当已经结束,不知他考得如何?路上可还顺利?种种思绪,如同这春风中的飞絮,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这天午后,云岫正和母亲在菜畦里间苗,忽听得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她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小锄头差点掉落。云娘子也直起身,手搭凉棚望去:“像是驿丞来了?莫非有信?”

云岫按捺住狂跳的心,放下工具,快步向村口走去。果然,只见里正陪着一位穿着驿丞服色的人,正朝着沈家的方向走去,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村。等云岫走到沈家院外时,那里已经聚了些邻里。沈清远和沈夫人早已闻讯迎了出来,沈夫人脸上又是期待又是紧张,手指紧紧攥着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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