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光（2/2）

呼喊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可两面镜子里的芽衣依旧保持着抱膝的姿势，背对着他们，连一丝细微的晃动都没有。只有光线在镜面上轻轻流转，将几人的急切映在镜面里，与那个静止的身影形成刺眼的对比。

突然，左边镜面里的芽衣，垂在地面的发丝似乎被风吹动了一下——不是杂乱的飘动，而是顺着某个看不见的方向，轻轻拂过地面。艾莉丝老师立刻屏住呼吸，刚想再喊一声，右边镜面里的身影，却忽然将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像是在抗拒这一声声呼唤。

镜子的另一面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暗沉，像浸了水的墨，将一切都裹得密不透风。雷电芽衣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臂弯里，温热的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却连一点声响都传不出去。

她的肩膀微微发颤，声音细得像随时会断掉的线，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大家……你们在哪里啊？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她试着抬头，可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暗，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只能徒劳地将膝盖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点微薄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又带着嘲讽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像冰锥扎进混沌的黑暗里——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雷电女王”的声音。

“胆小鬼。”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以为他们能听见？别白费力气了。”那声音顿了顿，又像是在欣赏她的狼狈，一字一句地加重：“放弃吧，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救得了你。”

芽衣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咬着唇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她想反驳，想告诉自己大家一定会来，可那道声音像藤蔓，死死缠在她的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黑暗里，只有那道冷嘲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

“芽衣！你快回应我们啊！”琪亚娜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穿透了黑暗的屏障，轻轻落在芽衣耳边。她猛地一顿，停止了抽泣，僵硬地抬起头——刚才还只有冷嘲的黑暗里，竟真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还有布洛妮娅沉稳的呼唤、景行急切的安抚，甚至艾莉丝老师温柔的鼓励，像细碎的光，一点点聚在耳边。

“大家……？”芽衣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冷的黑暗，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身边。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跳——原本漆黑的身后，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一道柔和的光，光里浮着一面镜子，镜面清晰得能映出她的模样，而镜子的另一面，琪亚娜正扒着镜面边缘，眼眶通红地望着她，布洛妮娅、景行和艾莉丝老师也围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担忧。

“琪亚娜！布洛妮娅！”芽衣瞬间忘了害怕，撑着地面想往镜子边爬，眼泪却又一次涌了上来，这次是带着希望的温热。

而镜外的几人，此刻正死死盯着两面镜子——就在刚才，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两个芽衣，竟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几乎同时缓缓转过头来。左边镜子里的芽衣，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满是惊喜与委屈；右边镜子里的她，同样红着眼眶，可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像是刚从混沌中惊醒。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种细微却不同的神情，让刚燃起希望的几人又陷入了困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能听见他们呼唤的芽衣？琪亚娜的手停在镜面前，指尖几乎要碰到冰凉的玻璃，却迟迟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