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涡流（2/2）

他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瞳孔微微放大，眼神呆滞地望着浮舒的背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宕机——什么四年前的记忆，什么九幽的线索，什么刚才的窘迫，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冲得烟消云散。

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晃动，海风掀起他的衣角，可他却像被定在了原地，手脚僵硬，连呼吸都忘了调整，只有耳边反复回响着那软糯又狡黠的声音，心脏砰砰狂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午时的阳光正好，海面被晒得波光粼粼，海风渐渐平息，连海浪都变得温柔起来——这正是浮舒说的“九幽显影”的特定时刻。

在浮舒的精准指引下，渔船缓缓驶入一片流速放缓的海域。她握着奶奶传下的鲸骨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麟”字，眼神专注地盯着海面：“就是这里了，往下看。”

众人立刻围到船舷边，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起初海面只是一片澄澈的蔚蓝，可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化，海水下渐渐浮现出一片巨大的阴影——那阴影覆盖范围极广，边缘模糊，沉沉地卧在海底，像一块被海水浸泡了千年的巨石，又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就是……九幽古战场？”琪亚娜瞪大了眼睛，伸手比划着阴影的轮廓，“也太大了吧！”布洛妮娅立刻启动水下探测仪，屏幕上很快传来模糊的成像，阴影的轮廓更加清晰，能隐约看到一些不规则的凸起，像是残破的城墙或兵器残骸。

景行俯身凝视着海底的阴影，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他沉默片刻，语气沉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阴影的形态……不太像普通的古战场遗迹，反倒像是一个体型极其庞大的生物的身影，仿佛是某种巨兽蛰伏在海底。”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愣，再仔细打量那片阴影，确实能从模糊的轮廓中捕捉到几分生物的形态——有类似躯干的宽厚部分，还有延伸开的“肢体”痕迹，远远望去，就像一头沉睡了万年的巨物。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浮舒立刻点头，认同了景行的看法，她指尖点着船舷，补充道，“我们祖辈也有个传说，说九幽不是普通的陆地沉海，而是蚩尤吞噬阴邪后，自身化为容器，将九幽困在了体内，最后沉入海底。说不定这阴影，就是蚩尤的遗骸所化。”

姬子靠在栏杆上，眼神发亮：“如果真是这样，那姬麟圣痕，说不定就藏在这‘巨兽’的核心部位。”德丽莎握紧拳头，语气坚定：“不管是古战场还是巨兽遗骸，我们都得下去看看！布洛妮娅，准备潜水设备，我们分批潜入海底，寻找姬麟圣痕的踪迹！”

潜水设备刚在甲板上摆放整齐，布洛妮娅正弯腰检查最后一套氧气瓶的气压，琪亚娜已经迫不及待地套上了潜水服的上衣，嘴里念叨着“海底探险冲啊”。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嗯？怎么回事？”德丽莎皱了皱眉，刚伸手扶住旁边的设备箱，震动瞬间升级——整艘渔船猛地剧烈晃动起来，幅度大得让人站不稳，甲板上的潜水靴、备用氧气瓶都被晃得滑向一边，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

“快抓稳！”姬子反应极快，一把攥住身旁的栏杆，身体随着船身的倾斜而压低重心。众人也纷纷效仿，手脚并用地抓住栏杆、设备架，才勉强稳住身形，琪亚娜差点被晃得摔坐在地，多亏芽衣伸手拉了她一把。

“看向海面！左前方！”姬子目光锐利，一边稳住身体，一边朝着船的左前方望去，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众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船左前方四五十米的位置，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呈深黑色的漏斗状，海水疯狂地旋转着，中心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幽暗的空洞，周围的浪花被卷得高高跃起，又被狠狠拽回漩涡中心，泡沫飞溅，发出“隆隆”的低沉声响，像巨兽在海底咆哮。

更让人揪心的是，那漩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原本只有十几米的直径，短短几秒就蔓延到了二十多米，边缘的旋转气流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渔船，船身晃动得愈发剧烈，仿佛随时会被那股强大的吸力拽过去。

“这漩涡怎么突然出现的？刚才还什么都没有！”德丽莎紧紧握着栏杆，脸色严肃。浮舒的粉色短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神却异常凝重：“是九幽的怨气！传说中九幽沉海后，海底会不定期出现‘怨气漩涡’，吸力极大，会把靠近的船只都卷进去！它还在扩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