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夜长谈（2/2）

“谢谢你，诗雅。”方修远的声音低沉下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仿佛坚冰初融。然而，他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但是，诗雅，你哥哥的反对，背后的原因可能远比单纯的商业竞争要复杂得多。”

刘诗雅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比商业竞争……更复杂？那是……因为什么？”

方修远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及水面之下的冰山一角。“我……我所处的世界，我背后的某些……关联，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医生那么简单。”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和我走得太近，深入了解，可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是某种程度的危险。”

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坦诚和预警。他不能透露更多关于“龙牙”和特战队的秘密，但他必须让她对潜在的风险有所认知。

刘诗雅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深邃眼眸中那抹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深沉的凝重，有关切她的担忧，还有一种她无法完全解读的、仿佛背负着巨大秘密的沉重。她忽然想起哥哥刘海涛之前动用各种关系调查方修远时遇到的诡异阻力，想起方修远偶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与温和一生形象截然不同的、仿佛能洞察一切又隐含凌厉的气质。

一瞬间，她似乎模糊地触摸到了什么，但又像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然而，她从他此刻罕见的坦诚和那双深不见底却无比真诚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信任。

她没有退缩，反而向前微微倾身，伸出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带着试探性地覆在了他放在桌面上的、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的力量。

“方医生，”她的声音轻柔却异常清晰，目光坚定而温柔，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我不怕麻烦。我也不在乎那些复杂的、我看不懂的东西。我相信我看到的，感受到的。我相信那个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的你，相信那个在雨夜毫不犹豫送我回家的你，相信此刻坐在我面前、愿意陪我聊艺术、会对我坦诚相告的你。无论你背后还有什么身份，还有什么故事，在我心里，你首先是我认识的那个方修远医生。”

她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缓缓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寒意。方修远垂眸，看着两人在柔和的灯光下交叠的手，看着她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纯净的光，心中那片因常年杀戮与黑暗任物而冰封的荒原，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春水悄然浸润，坚冰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没有抽回手，也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动作，只是任由她的手覆盖着，然后，他修长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地、仿佛无意般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一个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却仿佛是一个无声的承诺，一种默许的接纳。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一种超越言语的默契和深刻的理解，在彼此交织的视线和那轻微接触的指尖静静流淌，无声地滋润着刚刚破土而出的情感幼苗。

这个夜晚，因为这次触及灵魂的深夜长谈，因为这第一次主动的、带着信任与勇气的触碰，变得与以往任何时刻都截然不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情与力量。

送刘诗雅回到刘家别墅门口，看着她安全地走进那扇灯火通明却仿佛带着无形枷锁的大门，方修远独自驾车返回公寓。夜色深沉，车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但他的心情，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压着巨石般沉重。

他知道，前路依然布满荆棘，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依旧如同毒蛇般虎视眈眈，他与刘海涛之间的决战不可避免。但此刻，他冰冷而坚硬的内心世界里，多了一处柔软的、需要他用心守护的角落，也多了一份必须为了这份温暖而战斗到底的、更加坚定的决心。这决心，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赋予了他更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