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月面疑痕(2/2)

朱由校的心脏狂跳,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他记得大纲提示:第五卷元素包括“窥见月球表面有‘非自然痕迹’,但无法证实”。如今,他们不仅窥见了,而且这痕迹如此明显,几乎可以确定非自然。那么,“无法证实”指的是什么?是无法向世人公开证实?还是无法确定其具体来源和性质?

“记录!绘制最详细的观测图!标注所有可疑痕迹的位置、形态、相对关系!”朱由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下令,“今夜所有参与观测者,继续隔离。此乃绝密,胆敢泄露只言片语者,以叛国论处!”

众人凛然应诺。

“李卿,”朱由校将李文博拉到一旁,压低声音,“立即组织最可靠的人手,成立‘月面异痕’专项分析组。任务有三:第一,继续改进‘观天镜’,争取获得更清晰的月面图像;第二,尝试分析那些痕迹可能的材质、年代(如果可能)、以及……功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查阅所有能找到的古今中外典籍、传说、星图,寻找任何关于月球异常、‘月宫’、‘嫦娥’之外的可能指向地外文明或史前接触的线索,尤其是与那些星图符号可能相关的记载!”

李文博重重点头:“臣明白!陛下,若月面痕迹确为非自然,那其意义……恐怕不亚于南天极‘造物’!它们之间是否有关联?”

“这正是我们需要查清的。”朱由校望向窗外那轮沉默的月亮,眼神深邃,“或许,月球并非只是陪伴地球的卫星那么简单。它可能是一个……前哨站?一个遗迹?甚至是一把钥匙。”

这一夜,格物院核心圈无人入眠。月面异痕的发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起伏的池塘,激起了更深层次的惊骇与求知欲。它似乎将星骸网络的威胁,从遥远的南天极,拉近到了地球的“后院”。

然而,就在朱由校与格物院全力扑向星空与月球之谜时,地面上的朝局,因皇帝长期专注于“格物奇技”与“神秘事务”,开始出现新的微妙变化。

皇帝连续多月不常举行大朝会,日常政务多通过司礼监批红和内阁票拟处理,重要决策则往往在小型御前会议(参与者仅限于寥寥数位绝对亲信)上定夺。虽然太子在江南的理政卓有成效,新政在南直隶的深化也稳步推进,但皇帝本人“疏于朝政”、“沉迷方术”的流言,依旧不可避免地开始在部分官员中悄然滋生。

一些原本因皇帝铁腕而暂时蛰伏的保守派官员,心思重新活络起来。他们不敢公开质疑皇帝,却将矛头暗暗指向了“蛊惑圣心”的格物院,以及那些被破格提拔、掌管要害部门的“幸进之徒”。

这一日,一份经过精心措辞、由数名御史联名上奏的弹章,经通政司递入了内阁。弹章并未直接批评皇帝,而是以“忧心国本”为名,痛陈“近年来,格物之学耗费国帑巨万,然于国计民生未见显效,反使能工巧匠尽聚于此,百工弛废”。又言“陛下天纵圣明,然精力有限,当以国政大事为要,些许奇技,可交由有司酌情办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以致圣体劳顿”。最后,则隐隐指向某些“近侍之人”,以“进献祥瑞”、“妄言天象”邀宠,实为“荧惑圣听”。

这份弹章写得极为巧妙,通篇看似忠君体国,为皇帝身体和朝政大局着想,实则将格物院及其相关事务定为“次要奇技”,将皇帝的关注定义为“不务正业”,并将可能的责任推给所谓的“近侍之人”。

内阁首辅(此时为皇帝提拔的革新派官员)见到这份弹章,眉头紧锁。他心知这背后必有势力推动,但弹章所言,确实也触及了部分朝臣的疑虑。皇帝近来对格物院的偏重,确实有些超乎寻常,国库开支也压力巨大。他不敢擅自压下,只得按程序将弹章连同其他奏本,一并送入司礼监,呈请皇帝定夺。

弹章送到朱由校面前时,他刚从格物院回来,正在审阅月面异痕的初步分析报告。看到弹章内容,他先是冷笑,随即眼中泛起寒光。

“朕还没死,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给朕定‘作息表’,划‘重点’了?”他将弹章掷于案上,“格物院耗费国帑?没有格物院改进的炼钢法、火药配方、造船工艺,哪来的新军强兵、破浪战舰?没有观天镜,朕如何知晓头顶悬着什么?这些蠢材,只看到眼前的银钱,却看不到真正的危机和未来的力量!”

王体乾在一旁低声道:“皇爷息怒。这些言官,也是职责所在,难免有迂腐之见。只是……此风若长,恐于朝局不利,也易使格物院诸人心寒。”

朱由校沉默片刻,怒火渐息,化为冰冷的算计。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他将更多精力投入星骸应对,此类质疑和攻讦只会更多。他不能每次都靠强权压服,那样只会激化矛盾,消耗宝贵的精力和时间。他需要一种方式,既能震慑宵小,又能适当安抚朝野疑虑,同时……或许还能借力打力。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月面异痕报告上,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王体乾,明日安排一次小范围朝会,让内阁、六部堂官、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还有……上这份弹章的几位御史,都来。”朱由校缓缓道,“朕,要给他们‘看看’格物院的‘些许奇技’,到底值不值朕花费精力。”

王体乾一怔:“皇爷,您的意思是……”

“去准备便是。另外,令李文博,将第二代观天镜调试到最佳状态,明日傍晚,移至文华殿前广场。”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朕要请诸位爱卿,一同‘赏月’。”

(第25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