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倒霉的吕伯奢(2/2)
吕伯奢听完立刻站起身,对着陈宫深深作揖,行了一个大礼。
“小侄若非使君,曹氏灭门也,使君且宽怀安坐,今晚就在草舍下榻。”
陈宫连忙起身还礼,连称不敢当。
“你们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便匆匆走出了堂屋。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烛台上的灯芯噼啪作响。
曹操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门窗的缝隙,陈宫则显得有些疲惫,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阵子,吕伯奢才端着一盏摇曳的油灯走了回来。
他先是用油灯小心翼翼地将堂屋内几处壁龛里的油灯一一点亮,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屋角的黑暗。
接着,他拿起案上一个空酒壶,脸上带着歉意说道
“老夫家中清贫,实在没有好酒待客。容我往西村走一遭,寻些好酒来,为贤侄与使君压惊洗尘。”
吕伯奢走得很匆忙,因为西村离吕家庄15里,来回30公里,毛驴慢步速度一个小时10公里,来回需要花一个半时辰,
但曹操这个富家子弟不知道。
因此这个时长也是酿造悲剧的原因之一。
为了缓解粮食短缺和增加收入,汉朝廷有“榷酒”制度,即酒要政府专卖,禁止民间大规模酿酒和卖酒,所以吕伯奢需要前往西村一户人家私底下去换。
“唉,今夜可以在此安睡了。”
他俩从中牟县逃难出来,只能天为被,地为席,今天终于有床可以安睡一觉。
极度疲惫之下,他们很快便沉沉睡去。
大约睡了一个时辰,曹操猛地睁开了眼睛。
“噌…噌…噌…”
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
他悄悄坐起身,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那是磨刀的声音。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曹操立刻抓起枕边的佩剑,同时用力推醒身旁睡得正沉的陈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张:
“公台,醒醒。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陈宫被惊醒,睡眼惺忪,但很快也捕捉到了那令人心悸的磨刀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恐惧。
曹操握紧了冰冷的剑柄,手心沁出冷汗,他凑到陈宫耳边,声音充满了致命的怀疑
“吕伯奢非我至亲骨肉,方才离去时神色匆匆,行为古怪,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回来又立刻找借口去买酒,一去不返……
如今夜深人静,内院竟传来磨刀霍霍之声。此间种种,岂不令人疑窦丛生?”
他的分析听起来冷酷而“有理有据”,每一个疑点都像一根针,扎在陈宫本已放松的神经上。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陈宫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也握紧了剑柄。
两人屏息凝神,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鬼影,悄无声息地溜下床,赤着脚,提着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闪身而出,贴着冰冷的墙壁向声音来源处潜行。
那磨刀声愈发清晰,正是从厨房方向传来。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里面还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
他们挪到厨房窗下,只听里面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
“……捆得结实了,现在动手?‘缚而杀之’,如何?”
“缚而杀之?。”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曹操脑中炸响。
他眼中凶光毕露,猛地转头看向陈宫,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杀意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听见了,‘缚而杀之’,分明是要对付你我,此时若不先下手为强,你我必成瓮中之鳖,束手就擒。”
陈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劝阻,也许是再观察。
但曹操哪里还给他机会,杀心已炽的他,根本没等陈宫开口,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他猛地一脚踹开虚掩的厨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