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林渊的迷茫与探索(1/2)

2048年6月的海市已步入盛夏,星火基金总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将黄浦江景尽收眼底,江面上来往的量子动力游艇划出一道道银色水痕。林渊站在窗前,手中攥着一份刚送来的“新文明范式加速计划”进展报告,眉头却拧成了疙瘩。报告数据显示,全球基本收入实验的推广进度仅完成12%,远低于预期的25%;而“地球文明符号体系”的共同价值观宣言修订,因宗教与世俗群体的激烈争执陷入停滞。更让他揪心的是,系统界面上的新文明范式构建进度条,在停滞两周后仅微涨0.2%,停留在18.5%。

“咚咚咚”,办公室门被敲响,张磊博士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林总,月球深空物理实验室的暗物质探测设备又出问题了。这次故障很奇怪,不是硬件问题,而是量子传感器接收到的数据流出现了无规律紊乱。我们排查了三天,还是没找到原因。更麻烦的是,米国的技术团队以‘数据安全’为由,拒绝共享他们的备份探测数据,说是要等白宫的审批。”

林渊转身走向量子投影屏,调出月球实验室的实时画面。屏幕上,科研人员正围着巨大的量子引力波探测器忙碌,设备指示灯忽明忽暗,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不时出现刺眼的红色异常标记。“白宫的审批需要多久?”林渊沉声问道。“最少两周,而且通过的概率不到30%。”张磊博士苦笑,“他们还是放不下技术垄断的念头,觉得暗物质技术能成为谈判的筹码。”

送走张磊,林渊再次接入系统:“系统,为什么加速计划推进得如此艰难?我们已经解决了政策层面的大部分阻力,却还是达不到预期效果。”电子合成音依旧冰冷:“经分析,核心问题在于‘文明内核重构’的深度不足。宿主当前推行的政策多为外部引导,未触及人类文明长期形成的利益分配惯性和价值认知定式。例如米国的技术封锁行为,根源是国家利益至上的认知未被打破;价值观宣言的争执,源于宗教与世俗的价值冲突未找到平衡点。”

系统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浸在政策推进中的林渊。他一直认为,只要搭建好普惠的框架,就能自然形成协作共生的氛围,却忽略了千年文明积淀下的思想惯性。这时,苏晴发来一条紧急信息,附带一段视频:瑞士苏黎世街头爆发了小规模抗议游行,抗议者举着“反对平均主义”“我的劳动不应被稀释”的标语,与维持秩序的机器人警察对峙。视频结尾,一位白发老者对着镜头怒吼:“我们奋斗一生积累的财富,凭什么要和不劳而获的人平分?这不是文明进步,是倒退!”

这条视频让林渊想起了三天前收到的另一封邮件。发件人是火星基地的一位年轻工程师,来自龙国贫困山区,通过“文明跃迁专项基金”的资助完成了学业,加入了曲率引擎研发团队。邮件里,他写道:“林总,我很感激基本收入政策让我的家人摆脱了贫困,但我最近很困惑。基地里有位来自欧洲的研究员,每天只工作四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创作抽象画,却和我拿一样的基础补贴。我加班加点攻克技术难关,得到的额外奖励却寥寥无几。这种‘干多干少差别不大’的氛围,正在让越来越多的同事失去动力。”

两个截然不同的案例,如两把尖刀刺穿了“技术普惠+协作共生”的完美构想。林渊瘫坐在办公椅上,第一次对自己构建的新文明范式产生了怀疑。他打开唐老爷子的笔记本,翻到泛黄的某一页,上面写着:“科技的终极目标是让人活得更有尊严,而非用制度强行抹平差异。尊严源于价值的实现,而非单纯的物质保障。”这段话,他以前读过无数次,此刻却有了全新的感悟。

为了寻找答案,林渊决定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进行一次“匿名调研”。他换上普通的合成纤维服装,戴上量子伪装眼镜,将身份信息修改为“星火基金普通研究员”,前往全球基本收入实验的重点试点地区——印度新德里和瑞士苏黎世。

在新德里的贫民窟改造区,林渊看到了政策积极的一面。曾经垃圾遍地的街道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孩子们在新建的虚拟现实教室里学习量子基础课程,几位妇女正在操作小型量子农业设备,种植着基因优化的蔬菜。社区负责人告诉林渊:“基本收入让大家不用再为填饱肚子发愁,有位以前靠捡垃圾为生的年轻人,现在每天泡在社区图书馆,说想考火星基地的技术员。”

但深入走访后,问题逐渐浮现。在社区的共享工坊里,林渊遇到了一位制作传统木雕的老人。老人叹着气说:“以前我靠木雕能养活全家,现在有了基本收入,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这门手艺了,说又累又不赚钱。上周,我的孙子去学什么‘元宇宙直播’,说靠打赏就能赚钱,比做木雕轻松多了。”工坊的角落里,堆着许多未完成的木雕,落满了灰尘。

一周后,林渊抵达苏黎世。与新德里的活力不同,这里的氛围显得压抑。他走进一家百年老店,店主是位六十多岁的钟表匠,正在独自擦拭着精密的钟表零件。“以前店里有五个学徒,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店主放下工具,指着窗外的抗议横幅,“基本收入让年轻人觉得,不用学这些复杂的手艺也能活下去。他们宁愿在家待着,也不愿意来当学徒。再过十年,这些传统手艺可能就失传了。”

在苏黎世大学的经济学研讨会上,林渊听到了更尖锐的批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正在演讲:“林渊先生的基本收入政策,本质上是用技术红利弥补分配差距,但这种弥补是被动的。它解决了‘生存权’,却没有解决‘发展权’的公平。当一部分人依靠技术垄断获得超额收益,另一部分人只能领取基本收入时,表面的平等下,是更深层次的阶层固化。这种文明范式,注定无法长久。”

调研归来,林渊闭门思考了三天。他将调研中遇到的案例、学者的批评以及系统的数据反馈整理成一份报告,发现新文明范式的核心矛盾在于:如何在保障普惠的同时,激发个体的价值创造动力;如何在尊重文化多样性的基础上,构建统一的文明认同;如何平衡技术进步与传统传承的关系。这些问题,系统无法给出答案,现有的社会治理理论也找不到现成的解决方案。

第四天清晨,林渊决定前往阿尔法文明的临时观测站,寻求科恩博士的帮助。通过量子跃迁通道,他在月球背面的观测站见到了科恩。这位阿尔法文明的学者正在观测织女星系的动态,屏幕上,织女星人的探测器已越过柯伊伯带,正以10%的光速向太阳系靠近。“还有四年零三个月,他们就会抵达太阳系边缘。”科恩转过身,递给林渊一杯蓝色的能量饮料,“我听说了你们的困境,新文明范式的构建遇到了瓶颈?”

林渊点头,将调研报告递给科恩:“我们想构建‘普惠+共生’的文明模式,却陷入了‘公平与效率’的悖论。保障了公平,就会削弱效率;强调了效率,又会破坏公平。阿尔法文明在发展过程中,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吗?”

科恩翻阅着报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阿尔法文明在一千年前也遇到过同样的困境。当时我们实现了能源自由,推行了‘全民能量配额’制度,结果导致社会效率急剧下降,科技发展停滞了整整两百年。直到我们意识到,文明的核心不是‘制度的完美’,而是‘人的成长’。”他调出阿尔法文明的历史资料,“我们废除了绝对平均的配额制度,建立了‘价值贡献积分体系’。个体的贡献不仅包括科技创新,还包括文化传承、公益服务等,积分可以兑换资源和荣誉,但基本生活保障不受影响。同时,我们成立了‘文明传承学院’,用最新的虚拟现实技术让传统技艺变得有趣易懂,吸引年轻人参与。”

“但这样会不会回到‘强者恒强’的老路?”林渊提出疑问。科恩摇了摇头:“关键在于‘机会平等’。我们建立了‘全民潜能检测与培养系统’,每个孩子出生后都会进行潜能评估,根据评估结果提供定制化的教育资源。比如一个有艺术天赋的孩子,即使出身贫困,也能获得最好的艺术教育;一个有科研天赋的孩子,能直接接入全球最先进的科研数据库。制度的作用是打破阶层壁垒,让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最大价值,而不是强行拉平所有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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