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冬日的生计（1/2）

大雪封山，天地间一片苍茫。幽谷仿佛与世隔绝，进入了漫长而严峻的冬季考验。虽然秋收的粮食填满了地窖，但生存的压力并未远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严寒、孤寂以及维持基本运转的劳作，成了新的挑战。

清晨，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值夜的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与早起者交接。周氏和林周氏已经在灶间忙碌，大铁锅里翻滚着稠厚的粟米粥，混合着少量切碎的干野菜和珍贵的腊肉末，香气成为了唤醒山谷的号角。男人们首要的任务是清扫积雪，不仅是通道，更重要的是屋顶。韩铁锤和赵铁柱带着人，用绑了长杆的木板，小心地将各家屋顶上积压的厚雪推下来，防止不堪重负的茅草屋顶被压垮。

早餐过后，谷内便按照一种无声的默契运转起来。杨大山带着李二牛和另外两个手脚还算灵巧的，窝在相对暖和的工棚里，他们的任务不是研究，而是修复。秋收时过度使用的镰刀需要重新打磨、加固木柄；搬运重物损坏的箩筐需要修补；甚至是一些破损的陶罐，他们也尝试用鱼胶混合细麻进行粘补，力求物尽其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低声的讨论，是冬日里不变的背景音。

老陈头也没有闲着。他坐在主屋的火炕旁，借着窗户透进的光线，用他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处理着韩铁锤他们前几日冒雪从陷阱里带回来的、一只冻僵的狐狸。剥皮、清理、鞣制……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好的皮子是他们抵御严寒的重要物资，一点都浪费不得。他的孙子陈小石则安静地坐在旁边，学着祖父的样子，用小块皮子练习着简单的缝合。

韩铁锤和另外两名体力最好的汉子，则负责每日雷打不动的巡逻和陷阱检查。他们裹着所有能御寒的衣物，脸上用布条包裹，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的积雪中。不仅要查看有无外人或大型野兽靠近的踪迹，更要维护那些在风雪中可能被破坏或失效的陷阱。偶尔能从陷阱里找到一只冻毙的野兔或山鸡，都算是极大的幸运，能为大家寡淡的伙食增添一丝难得的油腥和鲜味。

周氏和林周氏带领着妇孺，进行着繁重且琐碎的后勤工作。纺线、织布、缝补衣物是主要任务。收集来的麻皮和有限的羊毛被最大限度地利用。杨丫和水生这样半大的孩子，也不再有空嬉戏，他们需要帮忙搓麻绳、整理线团，或者照看灶膛里的火，确保室内温度。林周氏更是利用有限的条件，将那些耐储存的块茎和干菜进行再处理，比如将干蘑菇磨成粉提鲜，将硬邦邦的干菜用温水泡发后仔细清洗，尽可能改善食物的口感。

“娘，手冷。”杨丫一边搓着麻绳，一边小声对周氏说，她的小手冻得通红。

周氏拉过女儿的手，放在自己怀里焐了焐，叹了口气：“忍一忍，丫丫。等把这批麻线纺完，娘给你用剩下的布头拼个暖手筒。”生存的艰辛，连孩子也无法豁免。

尽管冬日活动范围受限，但幽谷内部的学习和传承并未停止，只是形式更加务实，完全围绕着生存技能展开。

这一日，巡逻归来的韩铁锤，带回来一只在陷阱里挣扎了许久，最终冻死的獾子。这算是不小的收获，獾油是治疗冻疮的良药，獾肉也能食用。

晚饭后，众人围坐在主屋最大的火炕边，借着油灯的光，韩铁锤没有休息，而是就着这只獾子，给李二牛和另外两个年轻人讲解起来。

“看这儿，”他用匕首指着獾子后腿关节处，“下套子的时候，位置要准，力道要巧，不然它一挣扎，就容易挣脱，或者像这样，把自己折腾死，肉都僵了，味道差不少。”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如何设置针对这种体型动物的活套和死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