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砺刃(1/2)
腊肉的油脂在陶罐底部滋滋作响,混合着剁碎的野蒜,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杨熙严格遵循着自律,每日只切下指节大小的一片,与少量小米、大量采集的地衣和苔藓一同熬煮。即便如此,这难得的油腥和咸香也极大地提振了他的精神和体力。原本因长期饥饿而时常袭来的眩晕感基本消失,手脚也恢复了更多的力气。那包药粉和烈酒他暂时未动,这是应对受伤或急病的宝贵储备。
生存压力暂时缓解,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砺刃”之中——不仅是打磨那把手斧,更是锤炼自己的身体和意志。
每日的体能训练加大了强度。除了固定的挥斧练习,他增加了在洞内折返跑、深蹲和俯卧撑(以一种适合当前环境的、依托石壁的简化形式)。每一次力竭后的喘息,每一处肌肉的酸胀,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积累。他用手斧砍削坚硬的木桩,练习准头和发力技巧,木屑纷飞间,斧刃被他磨砺得愈发锋利雪亮。
更多的时间,他沉浸在那张日益详尽的“地图”上。靠山村周边的地形被反复勾勒,每一道山梁,每一条溪流,每一片可能提供掩护的树林或乱石滩,都被他仔细标注。他凭借记忆和推断,试图找出吴老倌可能选择的“新处”。
村后荆棘坡往深处?那里更隐蔽,但取水困难,距离原料地也远。
靠近“鬼见愁”坳的某个隐秘角落?水源近,但地势险,容易被堵。
或者……就在村子边缘,某个被废弃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比如那座早已破败、据说闹鬼的荒祠?那里反而可能因人们的忌讳而形成盲区。
他反复推演,权衡利弊,将几个可能性最大的地点做了特殊标记。
等待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完全放弃“生产”的念头。他用那把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篾刀,将收集来的柔韧藤条和树皮纤维,编织成了几个小巧而结实的篓子,甚至还尝试编了一顶可以遮阳挡雪的斗笠雏形。手艺在枯燥的重复中精进,思绪也在寂静中愈发缜密。
他开始有意识地模拟各种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并思考应对策略。如果被家丁小队正面遭遇,如何利用地形周旋或快速脱离?如果被发现藏身处,如何利用洞穴结构防守或从那个狭窄的通风缝隙逃生?如果与吴老倌重新建立联系,第一件要确认的事是什么?
这种未雨绸缪的思考,让他对潜在的危险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掌控感。
洞外的世界并非一成不变。通过几次极其谨慎的深夜观察,他隐约感觉到,赵家大规模的搜山行动似乎停止了。山涧下游方向再未出现过大队人马的喧哗,只有偶尔一两个可能是巡山或砍柴的零散人影,也都距离他的藏身点很远。
这印证了吴老倌“风缓”的判断。赵家或许认为他已在严寒中冻毙,或许因长时间一无所获而暂时放弃了耗费巨大的拉网式搜索,将注意力转回了对村庄和吴老倌的监控上。
这对杨熙而言,是危险降低的信号,却也可能是联系和行动时机临近的信号。
这一日,他像往常一样,在火堆旁研究地图,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个标记为“可能新处之一”的荒祠位置。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那是很久以前,他还未被围困时,偶然听村里老人闲聊提起的,说那荒祠并非完全废弃,早年间似乎有个外乡来的、会制些简单皮货的老匠人在那里短暂住过,后来人不见了,却留下个半塌的土窖……
土窖!
如果能找到并修复那个土窖,岂不是绝佳的、隐蔽的加工和储藏“山酢”的场所?而且就在村子边缘,获取信息、传递物资或许都比在深山里更方便!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他立刻在地图上荒祠的位置做了个更显着的记号。如果吴老倌选择的新据点真是那里,无疑是一个极具胆识和智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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