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自然灾害影响（1/2）

秋老虎的余威尚未散尽，一个寻常的忙碌午市刚拉开序幕。前厅人声鼎沸，杯盘轻响。林小满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传菜口，仔细检查着一盘刚出锅的“蟹粉狮子头”的摆盘。那浓郁的蟹粉香气混合着肉圆的醇厚，令人食指大动。突然，裤袋里的手机像着了火似的疯狂震动起来。林小满眉头微蹙，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滇南-菌子张”的名字——那是他最重要的野生菌供应商，远在千里之外的彩云之南。

他心头莫名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张老板那熟悉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热情招呼，而是一个沙哑、疲惫，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背景是呼啸的风声和嘈杂的人声。

“林……林老板！完……完了！全完了啊！”张老板的声音断断续续，被巨大的风声撕扯着，“连着……连着半个月的暴雨！山洪！泥石流！我们……我们几个寨子通往外头的路全断了！刚冒头的松茸、鸡枞、牛肝菌……全……全泡汤了！山都塌了！菌窝子……菌窝子全埋了！今年的菌子……没了！全没了啊！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林老板！”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来的，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压抑不住的哽咽，电话那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隐约的、模糊不清的哭喊和呼救声。

林小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僵硬！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大脑一片空白！滇南的菌子！那是“小满居”整个秋季菜单的灵魂所在！主打菜品“松茸刺身”、“鸡枞菌汽锅鸡”、“牛肝菌焖饭”……哪一道离得开这些山珍？预订爆满的“秋山珍宴”更是全部围绕着这些时令珍宝打造的！现在，源头断了！彻底断了！他仿佛看到一张张满怀期待的食客面孔，瞬间变成了失望和质疑；看到精心设计的菜单变成了一纸空文；看到“小满居”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口碑，在顷刻间崩塌！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冷。

“张老板！张老板你那边人怎么样？！安全吗？！”林小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话筒急切地吼道。他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大声回应，说人暂时撤到了高地，但损失惨重。林小满的心揪紧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人没事就好！菌子的事别说了！你们先顾好自己！需要什么帮助，随时给我电话！钱不是问题！”匆匆挂断电话，那令人绝望的风声仿佛还在耳边呼啸。他猛地转身，动作太大，手肘“哐当”一声撞在传菜口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剧痛让他一个激灵，却也彻底撞散了那瞬间的眩晕。

“方晴！阿炳！韩梅！老周！全体后厨！紧急会议！立刻！马上！”林小满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钢刀，穿透了厨房的喧嚣，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凌厉。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后厨深处的小办公室，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无比。

不到一分钟，核心团队全部挤进了这间狭小的办公室。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林小满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手机里刚收到的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投屏到墙上——泥泞的黄色洪水淹没村庄，扭曲断裂的道路像巨大的伤疤，山体滑坡的痕迹狰狞恐怖，熟悉的菌山一片狼藉，被泥浆和断木彻底覆盖。照片无声，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滇南暴雨，山洪泥石流。我们所有的野生菌供应商，全完了。今年秋季的菌子，彻底断供。”林小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每个人的神经。死寂。办公室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方晴的脸色煞白，盯着那些照片，嘴唇微微颤抖。阿炳紧紧抿着嘴，眼神焦灼。韩梅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老周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板，‘秋山珍宴’的预订……已经排到两周后了！定金都收了！”前厅经理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拿着一份打印的预订表，手都在抖。

“我知道！”林小满猛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每一个人，“天灾躲不过！但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我们只有一个目标：把损失降到最低！把食客的失望降到最低！保住‘小满居’的招牌！”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听着！现在分三步走！”

“第一步，安抚！”他指向小李，“你立刻去前厅，亲自给所有预订了‘秋山珍宴’和含野生菌菜品的客人打电话！态度要诚恳，说明情况，是天灾，我们深表歉意！给他们三个选择：一，取消预订，全额退还定金，并赠送一张八折券表歉意；二，保留预订，我们提供一份替代的‘秋日风味’特别菜单，同样精彩，价格优惠；三，延后预订，等我们找到替代方案，优先安排！记住，姿态放低，但腰杆挺直！我们尽力了，天灾非战之罪！”

“第二步，替代！”林小满的目光转向方晴、阿炳和老周，“菌子没了，但秋天还在！我们得立刻找出能顶上的东西！方晴，你负责带人盘点库存和现有供应商！所有能用的干货、本地应季食材，全部翻出来！阿炳！你脑子活，立刻联系你能联系到的所有非滇南产区的菌类供应商，东北的榛蘑、冻蘑，秦巴山区的羊肚菌，哪怕品质差一点，也要问！老周！你的发酵缸和酱料坛子，是时候显神通了！用你那些宝贝，把普通食材的鲜味给我榨出来，提上去！给你们两小时！两小时后，我要看到替代食材清单和初步菜品调整思路！”

“第三步，菜单！”他最后看向韩梅和负责菜单设计的文案，“韩梅，你味觉最灵，配合方晴阿炳他们试味！文案，立刻根据替代方案，给我弄出一份全新的‘秋日风味’菜单！名字要应景，文案要动人！重点突出‘因地制宜’、‘巧思应变’！把这场危机，变成我们展示应变能力和本地食材魅力的机会！明白吗？”

他的指令清晰、快速、不容置疑，像一连串精准的鼓点，敲散了弥漫的恐慌。众人眼中最初的绝望和茫然，渐渐被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所取代。

“明白！”方晴第一个应声，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我这就去翻通讯录！”阿炳转身就往外冲。

“交给我！”老周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小李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我马上去打电话！”

韩梅用力点头：“好！保证试出最佳搭配！”

狭小的办公室瞬间空了，只剩下林小满一人。他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后背的冷汗被空调一吹，冰凉刺骨。他看着空白的墙面，仿佛还能看到那些泥石流的惨烈景象。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在胸口。他用力揉着太阳穴，指尖冰凉。替代？谈何容易！松茸的异香，鸡枞的鲜美，牛肝菌的肥厚……那些都是无法复制的山野之魂。用榛蘑？用冻蘑？用羊肚菌？用本地那些寻常的蘑菇？甚至……用干货？这差距，食客的舌头怎么可能尝不出来？失望和差评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网上那些刺眼的评论：“‘小满居’江郎才尽？”、“高价糊弄人？”、“没有菌子的秋天宴？退钱！”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再次试图将他吞噬。他闭上眼，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奇异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他的鼻腔。这香气……醇厚、复杂，带着时间沉淀的韵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发酵鲜香！他猛地睁开眼，像猎犬一样耸动着鼻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小小的办公室。最后，定格在墙角那个被杂物半掩着的、落满灰尘的旧陶土坛子上！

那是老周前几个月心血来潮试验的“古法山珍菌油”！用多种杂菌、香料、菜籽油，遵循古法慢熬细炼，最后封坛发酵！当时老周还献宝似的让他尝过一点，味道极其霸道复杂，鲜味直冲天灵盖！林小满当时觉得太过浓烈，不太适合精细菜品，就让他先封存着“养养”。后来事情一忙，这坛子宝贝就被遗忘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