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资金链的紧张(2/2)
林小满握着手机,彻底懵了。云顶会所?顶楼停机坪?李总?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想干什么?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疑惑和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希冀猛地攫住了她。是陷阱?还是……转机?
“司机!改道!去云顶会所!快!”林小满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嘶哑。无论是什么,她都别无选择!这是风暴眼中,唯一可能出现的浮木!
车子咆哮着冲破了拥堵的车流,朝着城市最高端的“云顶”会所疾驰而去。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城市的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却照不进林小满心中那片冰冷而混乱的黑暗。她紧紧抱着怀中那份沉甸甸的项目计划书,仿佛抱着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和尊严。
电梯直达顶层。厚重的门无声滑开。强劲的、带着城市高空特有凛冽寒意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吹乱了林小满的头发,也让她混沌的大脑为之一清。眼前,是空旷而巨大的私人停机坪,边缘的指示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一辆线条流畅、宛如黑色巨兽般的豪华直升机静静地停在那里,旋翼已经停止转动。
李总就站在直升机旁,背对着她,深灰色的西装在夜风中纹丝不动。他望着脚下那片璀璨而遥远的城市灯火,像一个俯瞰棋盘的帝王。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李总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直接刺向林小满怀中抱着的文件:“带来了?”
林小满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将那份凝聚了她全部心血和身家性命的项目计划书递了过去。她的手,在夜风中微微颤抖。
李总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翻开。他的视线落在林小满苍白而疲惫、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脊梁上,镜片后的眼神深不可测。“消息泄露,是周胖子的人干的。他想逼你走投无路,贱卖股份。” 他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像在谈论天气。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他!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间涌起,又被她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你的‘透明厨房’,是个笨办法。”李总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投入大,见效慢,壁垒看似坚固,实则极易被舆论和资本围剿。”他毫不留情地批判着林小满的命根子。
林小满的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神却倔强地迎视着李总,毫不退缩。
“但是,”李总话锋陡然一转,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你选了一条最难、却可能是唯一正确的路。在这个食品安全信任崩塌的时代,笨办法,有时候就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它够重,重到一旦立起来,就很难被轻易推倒。” 他随手翻开计划书,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复杂的图表和核心数据,动作随意得像在翻一本杂志。
“两千五百万的窟窿,我可以填。”李总合上计划书,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笔微不足道的零花钱。
林小满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然而,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李总这样的秃鹫投资人!
“条件?”林小满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沙哑。
李总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那笑容在幽蓝的停机坪灯光下,显得格外危险。“第一,这笔钱,不是投资,是过桥借款。年化利率,百分之三十五。”
百分之三十五!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高利贷!但……她别无选择!
“第二,借款抵押物,是你个人名下剩余的所有股权,以及……‘透明厨房’项目的全部核心专利和品牌所有权。”李总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晰而冷酷。
林小满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个人股权!专利!品牌!这等于将她最后一点根基都彻底抵押了出去!一旦失败,她将一无所有,连“透明厨房”这个名字都不再属于她!
“第三,”李总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锁住林小满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也是最重要的。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满堂彩’整体估值,必须达到我认可的基准线。如果达不到……”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匕首,“我不仅收回借款和利息,你抵押的所有股权、专利、品牌,将自动以象征性价格,转入我指定的公司名下。你,林小满,净身出户。”
寒风呼啸着掠过空旷的停机坪,吹得林小满单薄的西装猎猎作响。那冰冷的温度,却远不及李总话语带来的寒意刺骨。百分之三十五的高息!个人股权和项目核心资产的全额抵押!三个月对赌!净身出户!这哪里是救命稻草?这分明是一份将自己彻底卖掉的“卖身契”!一个赢则天堂,输则地狱的恐怖赌局!
脚下的城市灯火璀璨如星河,却照不亮林小满此刻如坠冰窟的心。她看着李总那张在幽蓝灯光下显得愈发冷硬和精明的脸,仿佛看到了命运之神投下的、冰冷而残酷的骰子。
签,还是不签?
签了,她还有三个月搏命的机会,但赌注是她的一切,包括她视若生命的“透明”理想本身。
不签,“满堂彩”下周就会因为发不出工资而彻底崩塌,她同样会失去一切。
横竖都是绝路。
林小满缓缓抬起头,直视着李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般的苍白。然而,在那双如同寒潭的眸底深处,一股被逼到极致、退无可退的疯狂火焰,正悄然点燃,越烧越旺。
她慢慢伸出手,指尖在夜风中冰凉刺骨,声音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平静,甚至……有一丝解脱般的决绝:
“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