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真相的碎片（2/2）

xx 集团大楼的旋转门像吞噬一切的巨兽，林小满攥着文件袋的手掌全是冷汗。保安的对讲机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在他听来却像是死神的低语。当他掏出打印的合同，说出 “三千万资金漏洞” 时，会客室空调出风口的风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发出警告。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张总转动着手中的雪茄，烟灰落在波斯地毯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洞。林小满把照片狠狠拍在茶几上，照片边缘割破了他的虎口，鲜血渗出来，在张总惊愕的表情上晕开：“张总，需要我把这些发给纪委，还是您夫人？”

暴雨倾盆而下的夜晚，林小满站在公交站台，雨水顺着伞骨汇成瀑布，却冲不掉手机屏幕上彩信带来的寒意。照片里，老陈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手背上，淤青的针孔密密麻麻，像极了周雨桐曾经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牙印。短信框里的八个字 “敢说出去，他必死” 在屏幕上不断闪烁，仿佛来自地狱的倒计时。

接下来的二十七天，林小满把自己活成了暗夜的幽灵。他戴着鸭舌帽在张昊公寓楼下蹲守，听着楼上飘来的靡靡之音，胃里翻涌着酸水；在周雨桐住所对面租下房间，望远镜的金属边缘在眼眶下压出深深的红痕；甚至穿着外卖服混进庆功宴，端着托盘的手始终悬在那位副市长酒杯上方 —— 只要轻轻一抖，就能泼出一场惊天丑闻。

当林小满抱着装满证据的纸箱走向检察院时，深秋的梧桐叶纷纷扬扬落在肩头。在台阶上，他遇见了头发全白的张总，对方的金丝眼镜蒙着一层水雾：“我每天都梦见老陈的脸… 自首那天，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夕阳为两人的影子镀上金边，这场持续数月的追逐，终于要画上句点。

宣判那天，阳光透过法院的彩色玻璃，在周雨桐的囚服上投下诡异的光斑。当她被押走时，突然回头大喊：“林小满！你以为你赢了？！”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惊得头顶的水晶吊灯微微摇晃。林小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某个压抑许久的东西轰然坍塌，像冰雪消融后的春天，带着刺痛的新生。

面馆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林小满的镜片，老陈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小子，当年我救你那次，可没想到你这么有种。” 林小满望着碗里的阳春面，面条在汤里舒展的模样，竟和周雨桐当年给他煮面时一模一样。他笑了笑，眼眶却突然发热：“有些真相，就像这碗面，总要有人一口一口吃下去，才能尝出滋味。”

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林小满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人潮如织。这场与真相的博弈，让他失去了爱情，却也让他找到了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那些曾经扎进心里的真相碎片，此刻终于化作点点星光，照亮他继续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