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风雪仁心:金镞裂夜救苍生(1/2)

风雪如狂暴的白色巨兽,在落鹰峡外无垠的荒原上肆虐。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撕扯、揉碎,狠狠抽打在玄甲军士兵冰冷的铁甲与冻得青紫的脸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马蹄深深陷入没过小腿的积雪,每一次奋力拔出都带起浑浊的雪泥,队伍艰难地在混沌的灰白中跋涉,如同一支缓慢穿透暴风眼的黑色长矛。

楚明昭策马行在队伍最前,玄色大氅的厚重毛领早已被雪水浸透,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每一次寒风吹过都带来刺骨的冰冷。她微微佝偻着背脊,并非因为疲惫,而是右臂深处那条名为蚀心虫毒的毒蛇,在酷寒与体内“玄棺”寒威残留的双重刺激下,正疯狂地扭动、噬咬!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阴冷酸麻与撕裂般的剧痛,沿着肩胛直冲颅顶。冷汗浸透了内衫,又在铠甲缝隙里结成细小的冰凌,随着马背的颠簸不断摩擦着皮肤。她只能用左手死死攥住缰绳,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以尖锐的痛楚强行维持着意识的清明。

风雪模糊了视线,但识海中那幅由系统构建的、覆盖方圆十里的立体地图却清晰无比。代表玄甲军主力的蓝色光点,正按计划在谢云琅的率领下,沉默而坚定地扑向落鹰峡深处——那里藏着被劫掠的粮草军械,是支撑整个北境寒冬与战事的命脉。一个冰冷而清晰的指令如同烙印刻在她心头: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粮草!

可就在这铁血军令几乎要盖过一切时,识海地图边缘,一片代表落鹰峡外围废弃村落“石硖口”的区域,猛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凄厉地撕裂她的意识——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命能量剧烈波动!位置:石硖口村!能量反应:恐慌绝望濒死!数量:约二百三十七人!环境扫描:建筑群多处起火,热源点异常集中(纵火痕迹),发现高强度金属能量反应(西戎制式弯刀)及马匹热源(西戎轻骑制式)!】

【关联信息:能量波动模式与“蚀心玉珏”次级控制节点残留频率存在12.7%吻合!疑似夜枭部队参与!】

石硖口!百姓!夜枭!

楚明昭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眼前瞬间闪过漠北无数被焚毁的村落,那些焦黑的断壁残垣,那些凝固在灰烬里的绝望面孔,那些被掳走后再无音讯的妇孺……那是刻在骨血里的惨痛记忆!韩肃临死前嘶吼着传递“兵部名单”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对袍泽家眷的愧疚,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将军!” 斥候队长王铁柱的声音带着风雪的粗粝,从侧后方疾驰而至,猛地勒住嘶鸣的战马。他脸上溅满泥雪,胡须上挂着冰碴,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急切而嘶哑变调:“石硖口……石硖口完了!西戎左谷蠡王部的狼崽子,还有夜枭的黑皮狗!屠村!点火!抓人!男女老幼……全……全被他们用绳子拴牲口一样拖在马后头,往西北黑风峪方向去了!刚走不到半个时辰!”

“多少人马?” 楚明昭的声音冷硬得像冻土下埋藏的石头,每一个字都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看蹄印和马粪,轻骑至少三百!还有夜枭的杂碎,鬼鬼祟祟藏在队伍里,具体数目不明!押着……押着两百多口子乡亲啊!” 王铁柱虎目赤红,几乎要瞪出血来,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着腰刀刀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落鹰峡深处,是维系数万大军和北境防线存续的粮草;石硖口西北风雪弥漫的路径上,是两百多条即将坠入地狱、任人宰割的鲜活生命。冰冷的铁律与滚烫的良知,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她灵魂深处猛烈撞击、撕扯!右臂的蚀心虫毒仿佛感应到她剧烈的精神震荡,猛地爆发出更凶猛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让她从马背上栽下去。

【滴!宿主精神力剧烈波动,触发“虎符碎片(阳)”共鸣增幅!】

【“涅盘空间”能量场域临时扩张!新增功能:生命共鸣探测(初级)!】

【锁定目标:石硖口被掳百姓群体!探测范围:半径五里!状态:恐惧值持续上升,生命体征出现衰弱(严寒鞭笞)!】

识海中,一片代表被掳百姓的、密密麻麻的淡金色光点骤然亮起!它们如同寒夜中微弱却执着的萤火,在代表着西戎骑兵的狰狞血色光点包围下,剧烈地闪烁着,传递着绝望的哀鸣。其中一个格外微弱的金色光点,闪烁频率急剧降低——那是一个快要冻僵、濒临死亡的孩子!这感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楚明昭心中那名为“军令如山”的冰冷壁垒!

“将军!” 副将赵冲策马靠前,头盔下的脸绷得如同生铁,声音低沉压抑,“粮草乃大军命脉!军令如山!石硖口……末将知您心有不忍,可若粮草有失,动摇的是整个北境防线!届时死的,又何止两百人?请将军……三思!” 他身后的几名中低级军官,虽未言语,但紧抿的嘴唇和焦灼的眼神,都写满了同样的抉择——粮草为重!

“将军!不能去啊!” 王铁柱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楚明昭,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像受伤孤狼的哀嚎,“军令!军令是落鹰峡!是粮草!您……您忘了韩肃兄弟了吗?他豁出命去,就为了那份名单,为了揪出那些喝兵血、通敌国的杂碎!粮草要是丢了,咱们拿什么去跟西戎狼崽子拼?拿什么去掀翻兵部那摊烂泥?石硖口的乡亲……铁柱……铁柱替他们给您磕头了!可军令……” 这个在尸山血海里都未曾退缩半步的汉子,此刻竟浑身颤抖,巨大的痛苦和忠诚的撕扯几乎要将他压垮。

军令……粮草……防线……韩肃的血……兵部的名单……

两百多条人命……冰冷的绳索……风雪中拖行的老弱妇孺……那个即将熄灭的、代表孩童的微弱光点……

每一个念头都像沉重的磨盘,碾过楚明昭的神经。她闭上眼,冰冷的雪花落在她颤抖的眼睫上,瞬间融化,如同无声的泪。识海中,那一片代表着百姓的淡金色光点,在血色包围下,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摇曳,发出无声的悲鸣。尤其是那个微弱到几乎要融入黑暗的光点,每一次黯淡都像在她心尖上剜了一刀。

“传令……” 楚明昭的声音骤然响起,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器,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咆哮!

所有目光,惊愕的、焦急的、绝望的、不解的,如同实质的箭矢,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全军——” 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深处,不再有丝毫挣扎与痛苦,只剩下燃烧的冰焰,一种焚尽一切也要劈开黑暗的孤勇!她手中的马鞭,如同裁决之剑,带着撕裂风雪的气势,决绝地指向西北方——黑风峪的方向!

“目标,黑风峪!追击西戎游骑!救人!”

“将军!!!” 赵冲和王铁柱几乎同时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放弃粮草?违抗军令?这简直是自毁前程,甚至是自寻死路!

“执行军令!” 楚明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统帅的铁血威压!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扫过赵冲、王铁柱以及身后每一个玄甲军士的脸庞,“粮草重要,难道我大胤子民的命,就是可以随手丢弃的草芥吗?今日我等若坐视乡亲被掳虐杀,与禽兽何异?与那些通敌叛国的蠹虫何异?玄甲军的旗,还配插在这北境的土地上吗?!”

她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狠狠砸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那些原本焦灼、不解的眼神,在听到“禽兽”、“蠹虫”、“玄甲军的旗”这几个字时,猛地燃起了火焰!一种被侮辱的愤怒,一种沉寂已久的血性,被彻底点燃!

“目标黑风峪!救人!” 楚明昭再次怒吼,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黑色的战马感受到主人的决绝,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入了西北方狂暴的风雪之中!

“救人!!!” 王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虎目含泪,却爆发出震天的咆哮,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紧随楚明昭而去!

“玄甲军!救人!” 赵冲脸上的挣扎瞬间化为狰狞的决绝,猛地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直指苍穹!

“救人!!!” 震天的怒吼瞬间汇聚成一股撕裂风雪的洪流!黑色的钢铁洪流在楚明昭决绝的引领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悍然调转方向,带着滔天的怒火与一往无前的悲壮,狠狠撞入茫茫雪幕,扑向那吞噬生命的黑暗!

风雪如怒,马蹄踏碎千里冰封。玄甲军如同一柄出鞘的染血陌刀,在楚明昭的率领下,以惊人的速度撕裂厚重的雪幕。楚明昭将识海地图与“生命共鸣探测”催动到极致,那一片代表被掳百姓的淡金色光点在风雪中如同绝望的灯塔,指引着方向。她甚至能“感知”到队伍末端那个微弱光点的每一次剧烈闪烁——那孩子在极寒与鞭笞下,生命之火正急速摇曳。

“快!再快!” 楚明昭的嘶吼在风中破碎,右臂蚀心虫毒的剧痛在极限催动下如同岩浆奔涌,视野边缘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咬紧牙关,舌尖弥漫开浓郁的铁锈味,强行榨取着每一分体力与意志。

终于,在黑风峪入口那片被风雪笼罩的狭窄谷地前,他们追上了!

景象如同地狱的画卷在风雪中展开:燃烧的村落废墟在谷口投下扭曲跳动的红光,浓烟滚滚,夹杂着木材噼啪的爆裂声和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长长的、由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被粗糙的绳索像串蚂蚱一样拴住手腕,连成一串,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中踉跄前行。西戎骑兵穿着肮脏的皮袄,如同驱赶牲畜般策马在队伍两侧来回奔驰,沉重的马鞭带着破空尖啸,狠狠抽打在行动迟缓的老人和孩子身上!每一次鞭响,都伴随着凄厉的哭嚎和皮开肉绽的声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摔倒在雪地里,立刻被一名狞笑的西戎骑兵用套马杆拖行,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猩红拖痕。队伍末尾,一个瘦小的身影被粗绳拴着拖在马后,小小的身体在雪地里无助地翻滚,正是识海中那个微弱到极限的光点!

“畜生!!!” 王铁柱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瞬间引弓搭箭!

“玄甲军!锋矢阵!陌刀手——前!” 楚明昭的声音如同冰河炸裂,带着焚尽一切的狂怒!所有的痛苦、犹豫在此刻化为最纯粹的杀戮意志!她甚至没有拔剑,左手闪电般从背后摘下那柄黝黑的硬木长弓!一支刻着“落马坡遭遇战,敌酋百夫长拓跋野……”耻辱记录的箭矢,已然搭上弓弦!

【武神附体——全功率启动!凰焰——附着!】

嗡!

识海轰鸣!力量洪流席卷全身!冰冷的箭簇尖端,一点刺目的金芒骤然亮起!弓开满月,弓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嘣——!!!

弓弦震响,如同九天惊雷!金红色的流焰再次撕裂灰暗的天地!这一次,箭矢离弦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箭体,只能看到一道燃烧的、愤怒的金红色火线,带着焚尽八荒的毁灭意志,无视了狂乱的风雪,无视了漫长的距离,如同跨越了时空的裁决!

目标——那个正狞笑着拖行老妪的西戎十夫长!

轰——!!!

流焰箭矢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西戎十夫长的胸膛!没有贯穿!而是如同烧红的巨锤砸中了脆弱的陶罐!狂暴的凰焰之力瞬间爆发!那西戎兵魁梧的上半身,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被点燃的爆竹,轰然炸裂!血肉混合着破碎的皮甲和骨渣,如同妖异的红色烟花般四散飞溅!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一箭!碎尸!

这恐怖到非人的一幕,如同最冰冷的死神宣言,瞬间冻结了所有西戎骑兵脸上的狞笑!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敌阵中炸开!

“杀——!!!” 玄甲军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黑色的钢铁洪流没有丝毫停顿,锋矢阵的箭头——五十名身披重甲、手持丈余长恐怖陌刀的壮硕步兵,在王铁柱的咆哮声中,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轰然撞入混乱的西戎轻骑侧翼!

噗嗤!噗嗤!噗嗤!

沉重的陌刀带着恐怖的惯性挥下!斩马腿!裂人身!雪亮的刀光在风雪与火光中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战马的悲鸣与西戎兵的惨嚎瞬间盖过了风雪!残肢断臂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泼洒出大团大团触目惊心的猩红图案!玄甲陌刀,步战之王,此刻在这狭窄的谷口,化作了最有效率的血肉磨盘!

与此同时,楚明昭如同索命的修罗,策马在战场边缘高速游走!硬木长弓在她手中发出连绵不绝的死神震鸣!一支支刻着耻辱记录的箭矢离弦而出,每一箭都缠绕着金红色的流焰,每一箭都精准地钉入西戎军官的头颅、咽喉、或者企图吹响号角的传令兵胸口!每一次弓弦响动,必有一朵妖艳的血花在敌阵中爆开!她成了战场上最恐怖的狙击手,无情地收割着指挥节点!

“是‘金镞惊雷’!是那个妖女!射死她!” 一个西戎百夫长终于认出了这标志性的流焰箭矢,想起了演武场上那两箭爆靶的恐怖传说,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他嘶吼着,组织起一小队骑兵,不顾一切地朝着楚明昭的方向冲来!

楚明昭眼中寒光一闪,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猛地勒马转向,将追兵引向一处被积雪半掩的乱石坡。就在追兵踏入乱石坡的刹那——

轰!轰!轰!

数声剧烈的爆炸猛然响起!积雪混合着碎石泥土冲天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冲在前面的几骑连人带马狠狠掀飞!是王铁柱提前带人埋下的火雷!埋伏在石坡后的玄甲弩手趁机现身,冰冷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惨叫声中,这支小队瞬间覆灭!

混战!惨烈的混战!风雪、火光、刀光、箭影、喷溅的鲜血、倒毙的人马、绝望的哭嚎与疯狂的嘶吼……共同构成了黑风峪口这幅残酷而壮烈的末日图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