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虎符归位，凰焰焚城（2/2）
“陛下！快走！从密道走！” 数名身着残破宫装、发髻散乱的妇人，如同护雏的母兽，死死地簇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试图将他推向龙椅后方一道不起眼的暗门。那些妇人脸上布满烟灰和血污，眼中是极致的恐惧，却更深的，是绝望的守护。
那被簇拥在中间的明黄色身影——面容模糊，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解脱的悲凉！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明黄色的、绣着狰狞狴犴图腾的……圣旨？！不！是……空白的圣旨？不！那圣旨的末端，赫然盖着一方巨大的、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玉玺印！
“走？” 那模糊的帝王身影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苦笑，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猛地推开身边死死护着他的妇人，踉跄着向前一步，目光穿透熊熊烈焰，死死盯向龙朔殿那扇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巨大殿门！
殿门之外，震天的喊杀声、金铁交鸣的锐响如同潮水般涌来！火光映照下，一面巨大的、玄黑色的、绣着狰狞狴犴图腾的战旗，如同死神的旌幡，在混乱的厮杀中猎猎狂舞！旗帜之下，一个身形模糊、却散发着如同九幽魔神般恐怖威压的身影，正一步步踏着尸山血海，朝着殿内逼近！那人手中，一柄滴血的巨刃高高举起，刃尖反射着血与火的光芒！
“朕……乃天子！岂能……如丧家之犬！” 帝王的声音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逼近的死神，目光却落在了……被一名宫装妇人死死护在怀中、襁褓里发出微弱啼哭的婴儿身上！那婴儿的襁褓一角，赫然绣着一个微小的、形如猛虎獠牙的朱砂印记！
楚明昭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那是……她？！
“带她走！楚寰……会护住她……护住……最后的……火种……” 帝王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悲怆与不舍，目光死死锁在婴儿身上，仿佛要将那小小的身影刻入灵魂的最深处！
下一秒！
他猛地将手中那方盖着玉玺大印的空白圣旨，狠狠拍在身边的烛台上！烛火瞬间点燃了明黄的绢帛！
“陛下——！！！” 宫装妇人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想要扑上去！
帝王的身影却在点燃圣旨的瞬间，猛地张开双臂，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种殉道般的疯狂与解脱，决绝地、义无反顾地……扑向了身后那燃烧得最猛烈、堆积着无数皇家典籍的火焰中心！
“以朕之躯！焚此宫阙！以朕之魂！咒尔永世——！！！” 最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与诅咒，瞬间被滔天的烈焰彻底吞没！
轰——！！！
画面在帝王身影被烈焰吞噬的瞬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轰然炸裂！
巨大的悲恸、冰冷的绝望、滔天的恨意……那属于前朝末代帝王的最后情绪，如同最猛烈的毒药，顺着血诏的链接，狠狠灌入楚明昭的识海！与她血脉深处被唤醒的凰焰之力，产生了撕裂灵魂的共鸣！
“不——！！！父皇——！！！”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尖啸，不受控制地从楚明昭被赤金烈焰包裹的口中炸开！泪水混合着燃烧的金焰，从她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
血诏幻境破碎的瞬间，那扑向火海的帝王身影，与她记忆中某个模糊却温暖的怀抱……某个低沉呼唤着“昭昭”的声音……轰然重叠！
父皇！那是她的父皇！那个在她襁褓中便以如此惨烈、如此绝望方式死去的帝王！为了给她争取一线生机！为了以自身为祭，发出那滔天的血咒！
“呃啊——！！！” 巨大的悲恸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楚明昭的心口！体内那本就狂暴奔涌的凰焰之力，在这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悲怆与恨意刺激下，彻底失控！赤金色的烈焰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远古凶兽，以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咆哮！整个祭坛上空巨大的凤凰图腾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光芒暴涨，仿佛要焚穿这地宫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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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一声冰冷到极致、仿佛凝聚了万载寒冰的暴喝，如同惊雷般在青铜巨门前炸响！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那扇厚重无比、刻满古老纹路的青铜巨门，如同纸糊般，被一股沛然莫御、带着毁灭意志的恐怖力量从外部悍然轰碎！
无数巨大的、带着铜绿的青铜碎片混合着破碎的岩石，如同炮弹般向内激射！烟尘如同怒龙般冲入地宫！
烟尘弥漫中，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地狱的魔神，悍然突入！
玄甲！破碎！染血！肩甲处深可见骨的豁口边缘，玄铁扭曲变形，暗红的血液顺着甲叶不断滴落。青铜面具歪斜，边缘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几块碎片崩飞，露出面具下紧绷的、染满烟尘和血污的下颌线条，以及……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惊涛骇浪的眼眸！
是萧凛！
他高大的身躯裹挟着外面世界的冰冷杀意，一步踏入这赤金烈焰焚天的地宫核心！玄色大氅在灌入的狂乱气流和灼热气浪中猎猎狂舞！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鹰隼，瞬间穿透翻腾的烟尘和刺目的赤金光芒，死死地、毫无偏差地锁定了祭坛上空——
那个被焚天赤金烈焰包裹、长发狂舞、浑身赤裸、肌肤下赤金血管如同燃烧纹路般闪耀的身影！
以及，她左侧锁骨下方，那道如同赤金熔炉核心般、散发着灼目欲盲光芒、投射出展翅凤凰虚影的——虎符胎记！
还有……她手中紧攥的、散发着怨毒血光的——暗黄血诏！
轰——！！！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灵魂！萧凛那如同亘古冰山般的身躯，猛地剧震！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所有的冰冷、暴戾、掌控一切的漠然，在看清那胎记、那血诏、那被烈焰包裹身影的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一切的惊骇、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剧震所取代！
“楚……明……昭……” 一个破碎的、仿佛被砂纸打磨过、带着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撕裂般痛楚的声音，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从他紧抿的唇间逸出。
这三个字，不再是冰冷的称谓，而是带着一种被尘封万载、此刻却被血淋淋撕开的……烙印！
就在他心神剧震、目光死死锁定祭坛上那赤金身影的刹那——
异变再生！
楚明昭手中那暗黄血诏，因萧凛的闯入和他身上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刺激，骤然爆发出最后的、怨毒到极致的暗红血光！血光如同回光返照的毒蛇，猛地挣脱了楚明昭的左手，化作一道充满诅咒的暗红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宿命般，朝着刚刚闯入、心神失守的萧凛——朝着他玄甲破碎的胸口——狠狠激射而去！
速度快逾闪电！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怨毒意志！
萧凛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格挡或闪避！但刚才强行轰开巨门和一路追袭的消耗，以及眼前景象带来的灵魂冲击，让他的反应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
那道暗红流光，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玄甲胸口的破损处，如同虚幻的幽灵，瞬间没入了他玄甲之下的胸膛！
“呃！” 萧凛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一股深入骨髓的、混合着无尽怨毒和冰冷诅咒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在他心脉深处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
一幅破碎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淬毒的冰锥，毫无征兆地、再次狠狠刺入他的脑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冰冷！
……摇曳的烛火……冰冷的军帐……浓重的血腥气……他手中紧攥着一方素白绢帛……绢帛边缘，一点刺目的、尚未干涸的暗红……像一朵绝望而妖异的花……他正用一块沾着水、同样素白的绢布，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擦拭着那暗红的污渍……仿佛要擦掉什么无法承受的罪孽……绢帛上，两个墨色淋漓、力透纸背的字迹在烛光下冰冷地灼烧着他的灵魂——
休书。
画面定格在那两个冰冷刺骨的字上！带着一种被尘封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悔恨！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萧凛口中狂喷而出！猩红的血雾瞬间染红了他歪斜的青铜面具，也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襟！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踉跄数步，重重撞在身后破碎的青铜巨门残骸之上！
他一手死死捂住剧痛翻涌的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冰冷的青铜碎片，才勉强没有倒下。面具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透过弥漫的血雾和翻腾的赤金烈焰，死死地、难以置信地望向祭坛上空那个赤金烈焰包裹的身影，眼底翻涌着足以颠覆世界的惊涛骇浪——是冰冷的剧震？是被血诏怨念狠狠刺中的痛苦？还是……一种被彻底揭开、鲜血淋漓的、迟来了三世的……真相？！
“是……你……” 他染血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