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虎符归位，血诏惊魂（2/2）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韩肃用自己的身体，险之又险地垫在了萧凛倒下的地方，避免了督帅的头颅直接撞击在滚烫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肋下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狂涌，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死死咬着牙，强撑着没有昏厥。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萧凛沉重的身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目光急切地扫过那张歪斜破碎的青铜面具。
面具之下，露出的那部分下颌线条紧绷如铁，薄唇紧抿，嘴角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渍。而最让韩肃心胆俱裂的是——督帅的双眼，此刻竟紧紧地闭着！浓密的睫毛在染血的脸上投下深重的阴影，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如同金纸般的惨白！
“军医！军医死哪去了！！”韩肃朝着混乱的谷底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伤痛而完全变调！他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萧凛的颈侧。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一种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热度的冰冷！脉搏的跳动微弱得如同游丝，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彻底沉寂！
“不……不会的……督帅……督帅您醒醒！！”韩肃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手忙脚乱地去解萧凛胸前破碎的玄甲搭扣，试图查看那致命的肩伤，手指却因恐惧和脱力而不停颤抖。
就在这时——
“昭……昭……”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得如同呓语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萧凛紧抿的唇间逸出。
声音轻若蚊蚋，却如同惊雷般在韩肃耳边炸响！
昭昭？！
韩肃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他猛地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督帅……在昏迷中……叫的是……那个名字？！
那个早已被尘封在将军府最深禁忌之中、绝不容许任何人提起的名字！那个三年前被督帅亲手……斩于军旗之下的……名字！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寒意，如同冰水灌顶，瞬间浇灭了韩肃所有的动作和嘶吼。他僵在原地，抱着怀中冰冷沉重的身躯，如同抱着一个滚烫而致命的秘密，在落鹰峡谷底这片燃烧的修罗场中，陷入一片死寂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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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绝对的、纯粹的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包裹着楚明昭残破的意识。下坠的失重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悬浮在粘稠冰海深处的凝滞。
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左腹的剧痛、经脉的撕裂、血诏怨念的冲击……所有的感知都被一种深沉的麻木所取代。唯有锁骨下那道虎符胎记深处，传来一丝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灼热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火种，微弱地维系着她濒临溃散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感，如同针尖刺破黑暗，艰难地撬开了楚明昭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如同蒙着厚厚的血翳。首先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甬道，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间！
穹顶高远，如同倒扣的巨碗，隐没在浓稠的黑暗之中，无法窥其全貌。脚下是同样巨大、平整如镜的暗青色金属地面，布满了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凹槽纹路，如同大地的血脉经络。幽蓝的光源不再局限于两侧，而是如同星辰般，稀疏地镶嵌在穹顶和四周无比高远、光滑如削的金属岩壁之上，散发出冰冷死寂的光辉，将这片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地下空间勉强照亮。
空旷！死寂！古老！
巨大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楚明昭的胸口，让她本就微弱的呼吸更加艰难。她挣扎着转动眼珠。
她正躺在这片巨大空间的边缘。身后不远处，是那扇将她吞噬的青铜巨门——此刻，它正以一种倾斜的角度，嵌入在更高处的金属岩壁之中，门中央那半枚虎符凹槽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她正是从那里坠落下来。
而她的正前方，这片巨大地下空间的中心……
楚明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一座巨大的、完全由整块黑色岩石雕凿而成的祭坛，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沉默地矗立在空间的中央！祭坛呈九级阶梯状，每一级都高达数尺，散发着沉重而沧桑的气息。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在那冰冷黑色岩石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深深刻入石体的凹槽图案，如同祭坛的心脏，瞬间攫住了楚明昭全部的视线和灵魂！
完整的青铜虎符！
獠牙狰狞，纹路古拙！与她锁骨下那道胎记的形状，完美契合！一股源自血脉源头的、无法抗拒的冰冷悸动与沉重召唤，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将她与那祭坛顶端的虎符凹槽紧紧相连！胎记处传来的灼热拉扯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张冰冷的暗黄血诏。而她的右手，不知何时，竟紧紧握着一件东西！
冰冷！沉重！带着浓烈的金属质感！
楚明昭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右手。
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暗沉、散发着古老青铜光泽的物件——半枚青铜虎符！
獠牙狰狞，纹路古拙，与她胎记的形状，与祭坛顶端那巨大凹槽的一半，分毫不差！一股同源同脉的、沉重威严的气息，正从这半枚虎符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与她胎记深处的灼热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是它！在坠落过程中，在血脉的强烈牵引下，她竟下意识地抓住了这半枚虎符！它一直就在这地宫之中？还是……随着她的坠落而显现？
巨大的惊骇与冰冷交织！楚明昭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左腹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再次脱力。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清晰的冰冷怨毒气息，如同苏醒的远古凶灵，猛地从她左手紧攥的血诏之上爆发开来！同时，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带着焚尽八荒意志的灼热力量，也从胎记深处轰然涌出！
冰与火！怨毒与灼热！
两股力量如同宿敌，在她残破的身躯和紧握血诏与虎符的双手之间，再次疯狂对冲、撕咬！
“呃啊——！！！”楚明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因巨大的能量冲突而剧烈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抽打！手中的血诏和虎符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和万载寒冰，那极致的怨毒与威严的灼热，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撕裂、融化！
血诏之上，那狴犴图腾、滴血玺印轮廓、燃烧箭矢穿透皇冠的诅咒图案，在怨毒力量的灌注下，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血光！光芒扭曲，如同无数怨魂在挣扎嘶嚎！
而右手中的半枚青铜虎符，则在血脉灼热的共鸣下，散发出厚重的暗金光芒！光芒流转，隐隐构成一个威严的猛虎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对抗着那怨毒的血光！
两股光芒以她的身体为战场，疯狂地明灭、冲撞！
就在这冰火炼狱、灵魂即将被彻底撕碎的边缘——
轰！！！
上方，那嵌入岩壁的青铜巨门方向，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碎石滚落的哗啦声！
有人在轰击巨门！是萧凛！他追下来了！他打通了塌方，找到了巨门！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楚明昭的脖颈！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手中的虎符和血诏！求生的本能和那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被死亡的威胁彻底点燃！
祭坛！虎符凹槽！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混乱的意识！必须将手中这半枚虎符，放入祭坛顶端那完整的凹槽之中！那是唯一的生路！也是……终结这一切的可能！
“嗬……”破碎的喘息带着浓重的血腥。楚明昭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狠戾！她完全不顾体内疯狂冲突的能量带来的毁灭性剧痛，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驱动着这具濒临崩溃的残躯！
染血的左手死死攥着那散发着怨毒血光的血诏，如同抓住最后的武器和诅咒！染血的右手则紧握着那半枚散发着暗金威严光芒的虎符！
她弓起身体，如同负伤的野兽，朝着那九级黑色祭坛，朝着那散发着同源召唤的巨大虎符凹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极其艰难地……爬了过去！
每一次拖拽，都留下蜿蜒的血痕。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和能量冲突带来的灵魂撕裂感。幽蓝的冷光下，她的身影渺小而惨烈，如同扑向远古祭坛的最后祭品。
身后，青铜巨门被轰击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