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气一新（2/2）

一种基于恐惧和利益的绝对服从，正在这个群体中快速形成。他们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赵虎所要建立的“秩序”深意，但他们清楚地知道，遵守寨主的规矩，就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违背，就是万劫不复。

几个老卒在休息时蹲在墙角抽烟袋，烟雾缭绕中，一人低声道：“老李头，你说这日子……是好了还是坏了？”

被称作老李头的老卒嘬了口烟嘴，眯着眼看着远处巡逻的队伍，慢悠悠道：“规矩是多了，也严了，动不动就要命。但……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拼死拼活弄到的东西被人贪了去，也不用担心走在寨里被人无缘无故揍一顿。寨主他……至少说话算话，贡献点，是真能换来好东西。”

旁边一人插嘴：“而且你们没发现？自从换了那《铁骨锻体诀》，老子这身子骨，确实硬朗了不少，以前的老寒腿都好多了！”

“是啊……规矩是死的，但寨主给的这条修炼路子，是实的。”

沉默片刻，几个老卒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又带着点莫名的庆幸。乱世之中，能遇到一个既有雷霆手段，又能给条实实在在活路的头领，或许，已经是难得的运气了。

黑风寨内部的风气转变，并未完全瞒过外界的窥探，只是不同的势力，解读截然不同。

清风观，刘长老养伤的精舍。

玄明执事再次前来汇报，这次，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师叔，黑风寨内部似乎……更加稳固了。”他斟酌着用词，“那赵虎颁布所谓‘肃清任务’后，其麾下那些‘异人’非但没有内乱，反而……更加卖力，完成任务的效率提升了不少。而且山寨内部秩序井然，几乎找不到可供利用的破绽。”

刘长老依靠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闻言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卖力？不过是重赏之下的勇夫罢了！秩序井然？哼，不过是高压下的死寂！那赵虎小儿，无非是靠着严刑峻法和些许利诱强行维系，此乃饮鸩止渴，长久不了！待我伤势痊愈，联合恶狼谷、秃鹫寨一同施压，必能使其内部生变，不攻自破！”

他根本不相信那种依靠互相检举建立起来的秩序能有什么凝聚力，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一推就倒。玄明执事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师叔那固执而怨毒的眼神，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心中的不安愈发沉重。他安插的眼线传回的消息更加具体，那种全员紧绷、高效运转的状态，绝不仅仅是“死寂”那么简单。

恶狼谷。

血狼听着手下关于黑风寨“风气一新”的汇报，挠了挠他那满是胸毛的胸膛，咧嘴笑道：“装！继续给老子装！让手下人互相咬，还能咬出花来？老子倒要看看，他们能绷到几时！告诉弟兄们，抓紧时间快活，等清风观的老道伤好了，有得仗打！”

他和他麾下的匪众，习惯了肆意妄为的生活，根本无法理解秩序和规则所能迸发出的力量，依旧沉浸在固有的野蛮和轻视中。

红枫寨。

林红玉听着忠叔的详细汇报，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美眸中异彩连连。

“效率提升三成以上？内部纠纷几乎绝迹？任务完成度近乎完美？”她重复着几个关键信息，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这位赵寨主，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肃清任务’……看似鼓励内斗，实则将内部矛盾导向对外，加强掌控，提升整体效率。此等手段，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黑风寨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钦佩，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看来，我也不能落后太多。传令，我红枫寨即日起，亦加强内部管束，效仿黑风寨，设立监察岗，细化奖惩条例。另外，将我们库存的那批‘淬体草’分出一半，给赵寨主送去，便说是恭贺他山寨气象一新，聊表心意。”

她意识到，赵虎的黑风寨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壮大。作为盟友，她必须跟上脚步，否则，迟早会被远远抛下。

黑风寨，赵虎静室。

夜幕再次降临。

赵虎盘膝坐在蒲团上，周身气血如汞，在血管中奔流不息，发出隐隐的潮汐之声。骨骼之上，铜光内敛，却更显厚重坚韧，仿佛历经千锤百炼的精钢。

“肃清任务”带来的经验高峰已经过去，但由此建立的新秩序，却带来了更加稳定而庞大的日常经验收益。这股力量，在《仙秦铁骨观想图》的转化下，不断夯实着他的根基，冲刷着通往铜骨境四层的壁垒。

他能感觉到，那层壁垒依然坚固，但并非牢不可破。积累，还需要更多的积累，或者，一场足够强度的外部压力……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仿佛穿透了静室的墙壁，看到了远方黑暗中潜藏的威胁。

清风观，恶狼谷，秃鹫寨……你们的存在，或许正是磨砺我铁骨最好的磨刀石。

静室外，山寨在星光下安静沉睡，巡逻的火把如同律动的脉搏，昭示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机与严密。

风气，已然一新。

而新的风暴，也在这种崭新的秩序中，加速酝酿。赵虎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他需要在这暴风雨来临前，将手中的铁拳，磨砺得更加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