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功过谁评（2/2）

“陛下是在忧心北疆之事？”杨凌轻声问道。

玄睿叹了口气，没有否认：“老师，赵虎……于朕，于朝廷，究竟算是功臣，还是……心腹大患？”

杨凌沉吟片刻，缓缓道：“于陛下登基而言，他自然是功臣，而且是无人能及的首功。于朝廷稳定、帝国未来而言……他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安定边疆，震慑不臣；用不好，则……”

后面的话杨凌没有说下去，但玄睿已然明白。他苦笑道：“可如今，是朕在用他，还是他在……用朕？”

这句话问得极为诛心，却也道破了玄睿内心最大的恐惧。他感觉自己不像是皇帝，更像是一个被赵虎选中的、摆在台前的傀儡。

杨凌神色不变，平静地道：“陛下不必过于忧惧。赵虎虽有擎天之力，但其志似乎并非在于皇位本身。否则，以此番他展现的能量，若真想逐鹿天下，大可不必扶植陛下，直接南下便是，虽会多些波折，但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他既然选择扶植陛下，至少说明，在现阶段，他更倾向于通过影响朝廷来实现他的目的，而非直接取而代之。这，便是陛下的机会，也是朝廷的机会。”

“机会？”玄睿眼神微动。

“没错。”杨凌点头，“当前局势，朝廷初定，内忧外患，急需稳定。而赵虎及其黑风联盟，实力雄厚，技术奇诡，正是朝廷需要借重之力。与其视其为威胁，日夜提防，不如暂且顺势而为，加以安抚，甚至……借其力以自强。”

“老师的意思是……”

“厚赏，虚名予之，以满足其虚荣，稳住其心。同时，陛下需暗中积蓄力量，整顿吏治，恢复民生，编练新军。待朝廷元气恢复，根基稳固之后，再徐徐图之。”杨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老成谋国的沉稳，“当前局势不稳，宜安抚赵虎，从长计议。切不可因其势大而贸然与之冲突，此乃取祸之道。”

玄睿听完，沉默了许久。杨凌的策略，无疑是眼下最稳妥、最符合现实的选择。隐忍，积蓄，等待。这与他登基前隐忍的策略一脉相承。

他再次看向殿外的黑夜，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老师所言甚是。”玄睿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体，那股帝王的威严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是朕一时心绪不宁了。”

他拿起御案上早已拟好的一份圣旨，上面正是关于对赵虎的封赏——护国国师。

“这份旨意，明日便发往北疆吧。”玄睿将圣旨递给杨凌，语气恢复了平静，“至于以后……就如老师所言，从长计议。”

杨凌双手接过圣旨，躬身道：“老臣遵旨。”

玄睿看着杨凌退出大殿的背影，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龙椅，眼神复杂。

赵虎……

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朕感谢你助朕登基。

但朕，也绝不会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这龙椅，既然坐上来了，

朕，就不会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