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池浅王八多（1/2）

流云剑派外务长老葛明的到访，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黑风集团内部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但很快便消散于无形。那份丰厚的“赔罪”礼单——包括数箱品相上乘的灵石、十几株年份不错的灵草、以及几件流光溢彩的珍玩——被赵虎面无表情地收下，然后便如同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葛明那张永远挂着和煦笑容的富态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纹。他精心准备的试探性话语，诸如“赵总裁年轻有为，不知师承何处？”、“贵属下的异人勇士，真是闻所未闻，不知是何秘法？”、“我流云剑派愿与黑风集团互通有无，共谋发展……”等等，全都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

赵虎的回应简洁到近乎失礼。

“无师自通。”

“天赋异禀。”

“再看。”

没有预想中的受宠若惊，没有小心翼翼的周旋，更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那不容置疑的强势。葛明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与看那几箱礼物并无区别，都只是……物品。

在尝试提出希望参观一下黑风集团的“特色”产业，比如讲武堂、锻造工坊，甚至只是普通玩家们活动的区域时，得到了更直接的拒绝。

“集团重地，外人止步。”

碰了一鼻子灰的葛明，最终只能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一丝被轻视的屈辱，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告辞离去。他带来的“善意”与“赔罪”，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程序，并未对黑风集团，对赵虎，产生任何预期中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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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狂妄！简直狂妄至极！”

流云剑派，执法堂内，雷烈长老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他听着葛明压抑着怒气的汇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

“他赵虎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泥腿子，侥幸得了些机缘，就敢如此目中无人！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我流云剑派外务长老亲自上门赔礼，他连一顿宴席都不设？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他以为他是谁？皇帝老子吗？！”

葛明坐在一旁，脸色也十分难看，早已没了平日里的从容。他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却发现茶水已凉，更是气闷，重重将茶杯顿在桌上。“此子，非是狂妄，而是……根本未曾将我流云剑派放在眼内。”

他回想起赵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心中仍有些发寒。“在他的眼里，我们和那些……那些随处可见的石头、草木，似乎并无不同。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漠视。仿佛我们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漠视？”雷烈气得发笑，“好！好一个漠视！那我倒要看看，等他黑风寨被夷为平地，他成了丧家之犬时，还能不能漠视！”

“雷师弟稍安。”葛明虽然气恼，但理智尚存，“此子越是如此，越说明其有所依仗。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掌门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们继续忍耐，加紧联络血刀门、五毒教，同时……或许可以尝试从朝廷方面施压。”

“朝廷？”雷烈皱眉。

“不错。”葛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黑风集团崛起迅猛，聚集大量流民（指玩家），私募军队（战备部），如今又与我等名门正派交恶，可谓无法无天。我们只需稍加引导，便可让官府视其为心腹大患。届时，无需我们动手，自有朝廷法度来收拾他！”

雷烈闻言，怒火稍缓，沉吟道：“这倒是个办法……好，就依师兄所言！我倒要看看，他赵虎能不能扛得住朝廷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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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葛明后，赵虎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站在总部顶楼的露台上，负手远眺。

目光越过黑风集团内部井然有序的建筑和忙碌的人群，投向更远方。东面，是连绵起伏、资源日渐显得贫瘠的黑风岭群山；西面，是红枫寨及其影响范围，如今已是紧密的盟友；北面，是流云剑派盘踞的流云山脉，敌友难明，但格局已定；南面，则是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官道，延伸向视野尽头的平原、州府，以及那遥远而庞大的中心——中州京城。

秋风带着凉意，卷起他额前的几缕黑发。体内，铜骨境八层巅峰的气血如同蛰伏的岩浆，在坚韧的经脉和泛着深沉青铜光泽的骨骼间缓缓流淌，雄浑而磅礴。来自面板的经验值，依旧在以一个稳定而可观的速度持续注入，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着八层圆满，乃至九层稳步前进。

黑风集团这台机器运转良好，玩家们内卷激烈，原住民各司其职，贡献点体系稳固，经验收益稳定。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但赵虎的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就像一条原本在溪流中肆意生长的鱼儿，突然发现，这条溪流已经无法容纳它日益庞大的身躯。水浅了，空间窄了，可供吞噬的饵料，也显得有些……寡淡。

“池浅王八多。”他低声吐出几个字，带着一丝冷峭的自嘲。

黑风岭，乃至整个黑山郡，就是这方浅池。流云剑派、血刀门、五毒教，甚至包括现在的红枫寨，都不过是池中称王称霸的……王八。为了有限的资源和地盘，争斗不休，算计不断。

他赵虎，如今或许是这池子里最大、最凶的那只王八，可以一巴掌拍飞其他敢于挑衅的家伙。但，那又如何？终究还是困在这方浅池里。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在这一隅之地称王称霸。他追求的，是更强大的力量，是更广阔的秩序，是揭开自身穿越与系统面板背后的终极秘密。而这些，黑风岭给不了他。

流云剑派的挑衅、赔罪、后续可能的阴谋……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这浅池中不可避免的、无趣的涟漪。与这些“王八”纠缠，纯属浪费时间，消耗精力。

他的舞台，不应该在这里。

他想起了墨尘的话。

“天下第一武道会……汇聚天下青年才俊……”

“青铜门……仙秦经验池网络……节点……”

京城，武道会，更多的青铜门，更广阔的天地，更强大的对手，更本源的秘密……那才是他应该去往的，更深、更广的江河湖海！

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在他心中升腾而起。那是对未知的探索，对力量的追求，对打破当前格局的迫切。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巨大的沙盘上，代表中州京城的那一点，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仿佛在微微发光。

“是时候了。”他对自己说。

继续留在黑风岭，按部就班地发展，固然安稳，经验收益也稳定。但速度太慢了！而且，这种程度的“秩序”，已经无法满足他内心那股构建更宏大蓝图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