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回 朱楼账房藏傲骨 残红簿上记寒霜(2/2)
· 内心煎熬: 每日目睹莺歌燕舞背后的强颜欢笑,听闻厢房内传出的靡靡之音与偶尔的啜泣,对她而言皆是酷刑。她时常于深夜独坐小院,望着天上那轮曾照耀她舞台的明月,泪流满面。
· 同僚排挤: 一些原本的管事与“绮罗卫”成员,视她为靠“关系”上位的异类,对她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使绊子,认为她那套“安抚”、“讲理”的做法,坏了“规矩”。
· 恩客刁难: 时有跋扈的客人,见她气质不凡,便欲轻薄,或质疑账目,她都需强忍屈辱,周旋应对,既要维护场所“和气生财”的规矩,又要竭力保全自身与手下女子的尊严,其艰难,不足为外人道。
四、 暗施援手,寒霜簿记
然而,妮露并未完全屈服于这黑暗的环境。她利用“娜菲露”赋予的有限权力,悄然行着慈悲之事:
· 公正记账: 她坚持账目清晰,严禁管事与“绮罗卫”克扣女子们的辛苦钱,为此不惜多次与那些老油条据理力争,甚至闹到“娜菲露”面前。因她账目做得无可挑剔,连“娜菲露”有时也不得不支持她几分。
· 庇护弱女: 对于不愿接客或遭受虐待的女子,她尽力周旋,或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其休息,或调换至相对温和的客人处,甚至偶尔自掏腰包,替那些实在不堪忍受的女子“赎身”(实则是向“娜菲露”支付高额违约金,让她们得以离开)。
· 暗建联系: 她悄悄记录下那些身世特别凄苦、或心志尚未完全泯灭的女子信息,私下给予一些安慰与鼓励,试图在她们心中保留一丝微弱的火种。她有一本不为人知的私密笔记,非是账册,而是记录着这些女子的化名、来历与只言片语的心事,她称之为 《残芳录》。
· 维系技艺: 在她管理的小院一隅,她偷偷保留了一些从老家带出的、未被变卖的舞俑和乐器。夜深人静时,她偶尔会拂去尘土,对着冰冷的舞俑,无声地温习昔日的舞步,那是她对抗这污浊现实,维系内心清明的唯一方式。
五、 清莲浊世,前路微光
妮露的存在,如同在这片欲望泥沼中投入的一颗小小石子,虽未能改变大局,却也激起了些许不一样的涟漪。有些女子因她的庇护而少受折磨,有些在她无声的关怀下,重新燃起一丝对未来的渺茫希望。她们私下里称她为“账房姐姐”,那份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娜菲露”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但她默许了妮露的这些“小动作”。于她而言,一个稳定、怨气稍少的内部环境,更有利于长期管理和利润最大化。妮露这种带着“人性”的管理方式,反而意外地起到了一些冰冷规则无法达到的效果。
妮露深知,自己不过是这庞大灰色帝国中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杯水车薪。她无力改变这风月存在的现实,更无力扭转须弥这沉沦的国运。她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凭着内心残存的良知与骄傲,尽可能多地庇护一些风雨中的残花。她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多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最终是否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她只是每日拨动着算盘,记录着沾满铜臭与泪水的账目,然后在夜深人静时,于那本《残芳录》上,添上几笔无人知晓的辛酸。
正是:
身陷朱楼非本心,算盘声里寄沉吟。
强抚群芳消怨怼,暗录残红记苦辛。
浊世难污清莲志,寒宵独对舞俑吟。
账房一方存暖意,微光谁见照幽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