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陋室烛光映奇志 新元素惊动枫丹（2/2）

斐索立刻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上了老药剂师，表达了想与记录者见面的强烈愿望。经过一番谨慎的安排，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伊雷娜在父亲极度担忧的目光中，跟随老药剂师，冒险穿越了戒备森严的东西界限（利用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小道），抵达了西区的克拉科夫。

在应用物理研究所那明亮、整洁、仪器精良得让伊雷娜恍如隔世的实验室里，她见到了斐索研究员。面对这位目光和善、言辞专业的枫丹学者，伊雷娜起初有些拘谨，但一谈起她的发现，立刻变得神采飞扬，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实验设计、观察结果和初步推论。

斐索越听越是惊讶。这少女不仅有着惊人的直觉，其严谨的逻辑和在不具备条件下解决问题的能力，更是远超许多受过正规训练的枫丹学生。他当场让伊雷娜在研究所的精密仪器上，对她带来的少量样本进行了复核测试。结果令人振奋——那独特的放射性信号清晰无误，其能谱特征前所未见！

“居里小姐，”斐索推了推眼镜，语气郑重，“我必须说，你的发现极有可能是一项重要的科学突破。这种新物质，我们暂称之为‘维斯瓦石’的能量特性，非常独特。你的才华，在这里被埋没了。”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改变伊雷娜命运的建议：“我代表枫丹科学院克拉科夫应用物理研究所，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继续对‘维斯瓦石’进行深入研究。我们将为你提供最好的实验条件、充足的经费，以及系统的理论指导。科学无国界，你的天赋，应该在更广阔的舞台上绽放。”

伊雷娜愣住了。她看着窗外克拉科夫整洁的街道、井然有序的行人，再回想东区家中的破败与压抑，心中百感交集。枫丹的赏识，如同在她灰暗的世界里投下了一束强光。科学研究的机会，是她梦寐以求的。然而，离开父亲，离开熟悉的（尽管是痛苦的）环境，前往一个被东区宣传为“敌人”的国度工作……这抉择，对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太过沉重。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先生。”伊雷娜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而且，我需要和我的父亲商量。”

“当然，”斐索理解地点点头，“我们会为你和你的家人提供必要的便利和安全保障。枫丹珍视每一位真正的人才。”他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一种属于强国的自信与诱惑。

伊雷娜带着满腹的心事和斐索研究员赠送的一些基础科学书籍（这在东区是难以获得的），再次冒险穿越界限，回到了维斯瓦瓦镇的家。她把枫丹的邀请告诉了父亲。帕维尔沉默了，脸上交织着骄傲、担忧与深深的无奈。他知道，女儿的选择，不仅关乎她个人的前途，更可能将整个家庭卷入殖民者之间更复杂的漩涡。

消息不知如何走漏，镇上很快流言四起。有人羡慕伊雷娜得到了“洋人”的赏识，即将飞黄腾达；更多的人则在背后指指点点，骂她是“叛徒”、“被枫丹收买的间谍”。至冬的秘密警察再次登门，语气更加严厉，警告帕维尔要“管好女儿”，不要做出“损害至冬利益”的事情。

陋室的烛光下，伊雷娜抚摸着那些崭新的枫丹书籍，看着自己那些简陋的实验笔记，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挣扎。科学的圣殿向她敞开了大门，但那门槛之外，却是错综复杂的政治迷雾与沉重的道德枷锁。

正是：

陋室烛光映奇志，矿渣残屑现玄奇。

西院赏识抛金榄，东邻疑忌生谤讥。

稚女胸怀寰宇志，老父心悬乱世危。

科学殿堂门已启，奈何门前风雨凄。

前程茫茫何所适，且听下回分解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