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世间从无真正无敌之人（1/2）

按照约定，玱玹在辰荣宫的半年时间，五神山及白虎部、常曦部，要交给阿念治理。

玱玹本想给阿念灌输些两国建交、制衡两部曲的帝王之术，可话刚开个头，就被阿念堵了回去：

“白虎部的大长老，是常曦部首领的岳丈；常义部的少君，娶了白虎大祭司的女儿……他们走得近很正常，我没觉得有什么啊？”

玱玹哑口无言。他在浩翎待了几百年，怎会不知这些部族间的渊源？

看着阿念含着蜜饯理直气壮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短期内，他确实只能听之任之。

所谓天下共主的胸襟，大抵就是要容纳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哪怕心中早已怒不可遏。

这日午后，玱玹独自登上五神山的望海楼。

海风卷起龙纹袍角，心头的疤痕隐隐作痛，让他想起纵虎关前小夭决绝的眼神，还有相柳驾着巨雕、雪发翻飞的模样。

有生之年，不得再进犯浩翎……玱玹低声重复着那日的约定。

如同换了个人的小夭、嚣张的相柳，像两根毒刺扎在他心头，怎么也拔不掉。他抬手抚上心口的疤痕，眼底尽是阴鸷。

灵力高强者控蛊，想来是小夭当年去南疆苗山没能找到解蛊之法，才会被相柳利用蛊虫蛊惑。

可若说蛊惑得彻底，她那箭又偏偏留了玱玹一命，箭簇擦着心脏而过的精准，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提醒，让玱玹生出无数遐想。

玱玹望着浩翎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夭，看来是不能让‘玱玹哥哥’死的执念超越了蛊虫对你的控制。”

要让小夭回到身边、要杀相柳，必先解了小夭身上同命连心的蛊；没了蛊虫的束缚，小夭自会明白谁才是她能永久依靠的人。

到那时，浩翎便会顺理成章地归入版图，真正实现天下共主的理想。

涂山璟便是十七门主落枫白，此事已无半分可疑。玱玹眸底涌起愤恨，相柳是小夭的夫君，所以两人会为了小夭连成一气，涂山璟的隐秘立场便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至于防风家，即便他们真的蒙在鼓里，不知防风邶的皮囊下藏着相柳的真身，仅凭他们早些年与五王叔、七王叔若即若离的牵扯，登帝位前遭遇他家数次刺杀，便已是罪无可赦，断不能轻易揭过！

涂山氏盘踞中原近万年富可敌国；防风家箭术冠绝天下根基不浅……玱玹轻叩望海楼白玉栏杆心中清明如镜——要想获得中原真正归心，还有太长太长的路要走。

天下共主本是六十年的筹谋，被硬生生压缩到二十年内仓促推进，如今看来，那些被忽略的破绽、未补全的疏漏，早已如暗礁般潜伏在盛世蓝图之下。

以为自己足够勤勉便能弥补，实在幼稚！

外爷的咳嗽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玱玹喉间泛起一丝涩意。他与外爷，终究是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