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文明之阵与破晓之光（1/2）

“启明号”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撕裂被暗红浸染的天幕，以近乎自毁的速度冲向青岚真域腹地。船舱内，没有人说话，只有灵网通讯频道中不断传来的、来自前线各处的紧急战报和牺牲通报，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痛着每个人的神经。

钱多多的全息投影在前方持续闪烁着，他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擎天峰外围三道防线已崩溃两道，敌人数量太多，且有那种暗红能量加持，常规法术效果大减！月华卫与星火卫混合编队正在第三道防线依托‘秩序调谐塔’原型机死守，但消耗巨大，预计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时辰！……仪式核心的能量读数仍在攀升，暗红‘太阳’直径已扩大三倍，‘终焉之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其对生灵气血的抽取范围还在扩大！”

“我们还有多少可调动的力量？”林风的声音平静无波，暗金色的眼眸中数据流飞逝，他一边接收着前线信息，一边通过灵网权限，调动着联盟后方所有数据库、资源储备和人员状态。

“联盟本部及各大分驻地，所有筑基以上、自愿参战者，已通过紧急贡献点征召令集结完毕，约八万七千人，正在通过各传送阵分批向前线预置的十七个前进基地输送。但其中大半是筑基期，金丹不足三千，元婴更少。”钱多多快速汇报，“圣地方面，除了随行的冷月、烈阳真君部，留守青岚真域的月华卫主力及部分附属宗门力量，约五万人，也已投入外围战场，由凌霜统领指挥。但高端战力……仍远逊于敌方。”

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归墟一方，不仅有数量庞大的狂热教徒和被魔化的生物，更关键的是那笼罩战场的暗红能量场，极大地增强了它们的实力，压制了秩序一方的力量。而“终焉之影”的投影一旦彻底凝实，其力量层次将超越化神，近乎此界规则允许的。

“硬拼，我们毫无胜算。”璇玑子沉声道，他面前浮现着由古殿知识推导出的部分仪式结构模型，“必须在‘终焉之影’彻底降临前，打断能量汇聚的核心节点，或者……净化被污染的网络通道，切断其力量来源。”

“净化网络，需要星晷引导和孩子的调和之力，必须靠近核心祭坛。”沐星眠抚着腹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对外界越来越强牵引力的抵抗，“但我感觉，越是靠近，孩子被强行牵引、甚至被‘催化’的风险就越大。如果净化失败，或者中途被干扰……”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我们安全接近核心，并争取到足够净化时间的计划。”林风的目光扫过船舱内众人，最终落在前方那越来越庞大、散发出令人窒息威压的暗红“太阳”上，“一个……利用我们所有优势，发挥‘文明’特性的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指令，声音通过灵网，同步传递给前线指挥的钱多多、凌霜，以及后方所有正在集结和输送中的部队。

“第一，战略目标调整。放弃死守防线，转为弹性防御与机动袭扰。所有前线部队，以‘秩序调谐塔’原型机为临时据点，构建小型‘秩序净化领域’，不求歼灭敌人，只求最大限度迟滞、削弱暗红能量场对我方的影响，并制造局部‘安全区’，掩护后续行动。”

“第二，启动‘文明共鸣’预备方案。通过灵网，向联盟疆域内所有成员、所有受联盟庇护的城镇、所有认同我们理念的生灵，发布最终动员令。不求他们前来战场，但求他们……在心中默念秩序，祈愿和平，相信未来。将这份微弱的、分散的‘信念之力’，通过贡献点体系的精神链接与灵网收集，进行初步汇聚。”这是林风基于古殿“集体智慧共鸣天道”设想的大胆尝试，尽管微弱，但或许是调动“文明之力”的另一条途径。

“第三，组建‘破晓’突击队。由我、沐星眠、苏芷、烈阳真君为核心，璇玑子前辈与冷月真君负责远程支援与战场控制。目标：突破至擎天峰顶核心祭坛。行动方案：不以强攻突破敌军主力，而是利用‘启明号’的机动与隐匿能力，结合我对局部规则的偏转，进行高速穿插。苏芷负责驾驶与路径规划，烈阳真君负责清除拦路的关键障碍，我负责开辟路径与防御，沐星眠……积蓄力量，准备净化。”

“第四，也是关键。”林风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我们需要一场足够大的‘混乱’，来掩盖我们的真实意图，并为净化争取时间。钱多多，凌霜统领，听好：在所有前进基地部队完成集结后，你们将发起一场覆盖整个外围战场的、多波次、高强度的‘佯攻’！不计代价，动用所有库存的高爆法器、阵法陷阱、甚至……启动部分‘秩序调谐塔’的自毁程序，制造最大的能量爆发和战场迷雾！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多少，而是吸引敌方绝大部分注意力，制造出我们要进行‘总决战’的假象！时间点，定在我们突击队预计抵达核心区域前一刻钟！”

这个计划冷酷而决绝，意味着外围将承受巨大的牺牲和压力，只为给核心突击争取一丝机会。

钱多多脸色一白，但立刻咬牙：“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凌霜统领的虚影也郑重颔首：“圣地所属，亦不惜此身！”

“最后，”林风看向沐星眠，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变得无比坚定，“在我们行动的同时，如果……如果净化失败，或者出现最坏情况，‘钥匙’即将失控或被夺……我们将启动备用方案。”

他没有说备用方案是什么，但在场核心都明白，那可能是最极端的手段。

……

计划以最高效率开始执行。

“启明号”在距离擎天峰千里之外的一处被伪装的山谷中降落。林风等人换乘了一艘更小、更灵活、经过苏芷特别改造、加装了最新“光学迷彩”与“灵力波动模拟器”的隐形突击艇——“夜枭”。

与此同时，整个青岚真域，凡是联盟网络覆盖之处，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只要手中持有记录贡献点的身份玉牌或身处联盟设立的公共区域，都收到了灵网通过玉牌震动或光幕显示传来的、简短的最终动员信息。信息没有渲染恐惧，只是平静地陈述了危机，并呼吁：“若信秩序，请默念之；若望和平，请祈愿之；文明存续，系于众志。”

起初是沉默，随后，在各地的联盟管理者、学堂师长、德高望重者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人，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在何处，开始闭上眼睛，或低声祈祷，或默默观想，将自己那份对秩序生活的眷恋、对未来的希望、对入侵者的厌恶，化作无形的心念。这些心念微弱如萤火，但通过贡献点体系那无形的精神连接和灵网的主动收集，开始如同涓涓细流，向着某个预设的、由林风提前布置好的数个大型“信念共鸣器”（本质是强化版的愿力收集与转化装置）汇聚。

这些“信念之力”驳杂而微弱，远不足以直接用于战斗，但其存在本身，以及汇聚时产生的特殊精神波动，却让正在天脊山脉上空凝聚的“终焉之影”投影，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与排斥的涟漪。

前线，佯攻准备正在疯狂进行。堆积如山的攻击性符箓、爆裂法器被分发下去，一座座“秩序调谐塔”被设置了最终指令，精锐的敢死队被组建。悲壮而决绝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前进基地。

……

两个时辰后。

“夜枭”突击艇如同一抹真正的阴影，紧贴着被暗红能量场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山体，在苏芷神乎其技的驾驶下，沿着一条由璇玑子和灵网共同计算出的、敌方监控与巡逻相对薄弱的复杂路径，悄无声息地向擎天峰顶迂回靠近。

林风盘坐在舱内，双目微闭，全部心神都用于维持包裹“夜枭”的、高度压缩的“秩序偏折力场”，并将自身秩序感知扩散到极限，提前预判和“抚平”前方路径上可能引发警报的能量乱流。这比在星空中维持力场更加困难，因为地面的能量环境更加复杂多变，且暗红能量场无处不在，持续侵蚀着他的秩序之力。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沐星眠坐在他身旁，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眉心的星晷碎片散发着稳定的微光，她正在以古殿传承的方法，尽可能平静地引导腹中孩子的调和之力，与星晷之力进行初步的深度融合与“预热”，为即将到来的净化做准备。孩子的状态还算稳定，但对外界那股邪恶牵引力的“好奇”与本能“抗拒”交织着。

烈阳真君如同一尊沉默的战神，立在舱门旁，周身隐隐有炽热的金芒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冷月真君和璇玑子则留在后方一处隐蔽的指挥节点，通过特殊法器远程关注着“夜枭”的动向，并协调即将开始的佯攻。

“距离预定佯攻发起时间，还有一炷香。”苏芷清冷的声音在狭窄的舱内响起，“我们目前位置，距峰顶核心区域垂直距离约十五里，直线距离二十三里。前方三百丈，有固定暗哨三处，巡逻队一支，间隔十五息。建议：绕行西侧断崖，利用‘灵能攀附’模块垂直上升，可避开大部分哨卡，但会遭遇更强的能量乱流。”

“按你的判断执行。”林风没有睁眼，只是将更多秩序之力导向苏芷指示的方向。

“夜枭”艇身微微倾斜，如同壁虎般吸附上近乎垂直的漆黑崖壁，开始无声向上攀爬。崖壁表面充斥着被暗红能量腐蚀出的孔洞和扭曲的灵力涡流，对“夜枭”的隐匿和稳定性构成了严峻考验。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夜枭”侧上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岩缝中，猛地探出数条完全由暗红能量构成的、如同毒蛇般的触手，速度快如闪电，直刺艇身！这些触手并非生物，而是暗红能量场自发凝聚的防御机制，对秩序之力有着敏锐的感知！

“被发现了！”苏芷瞳孔一缩，操控“夜枭”急速侧滑，险险避开大部分触手，但仍有一条擦中了艇尾，暗红能量与艇体表面的秩序偏折力场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艇身剧烈一震！

“清理掉！”烈阳真君低喝一声，也不见他有太大动作，只是并指如刀，隔空一划！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焚尽一切意味的金色火焰刀芒脱手飞出，精准地斩在那几条触手的根部！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正是这类阴秽能量的克星，触手应声而断，化为黑烟消散。

但这一下的能量波动，显然惊动了更远处的敌人！尖锐的警报声（某种灵魂层面的尖啸）在四周山壁间回荡起来！更多的暗红触手从岩壁中钻出，远处也传来了破空声，显然有巡逻队正在赶来！

“隐匿失效！加速强冲！”林风猛地睁眼，暗金色的秩序之力不再追求完全隐匿，而是转为更加强势的“开拓”！他双手向前虚推，“秩序偏折力场”形态改变，从包裹全身的蛋壳状，转为向前方喷射的、锐利的锥形！“夜枭”前方，那些涌来的暗红能量触手和紊乱的灵力流，如同遇到无形犁铧的泥土，被强行向两侧排开、湮灭！

“坐稳了！”苏芷眼中厉色一闪，将“夜枭”的动力推至超载临界点！突击艇不再掩饰行踪，化作一道拖着淡金色尾迹的流光，沿着被林风强行开辟出的“秩序通道”，向着近在咫尺的峰顶，悍然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