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甜食主义者”们(1/2)
午后的阳光把空气里的灰尘照得像金粉一样。
刚送走一波快递员,顾欢累得瘫在椅子上,手里还抓着那一叠厚厚的快递回执单。
“老板,咱那点存货,连底裤都被扒干净了。”顾欢虽说喊累,但嘴角咧得比谁都大。
林晚没理她,她的注意力全在脑海里的系统界面上。
界面上,消息滚动的速度快得像瀑布。
在逃公主】:林老板!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们要吃的!我们要那种能刺激灵魂的吃的!
【硅谷码农】:我受够了!这里的左宗棠鸡是甜酸味的,这里的宫保鸡丁也是甜酸味的,连他妈的牛肉面都是甜酸味的!但我不要这种虚假的甜!我要那种……那种又辣又甜,那种复杂的味道!
【nyu熬夜冠军】:楼上说得对!我们要复合味型!我要碳水!我要那种吃一口就能顶到天灵盖的满足感!汉堡真的太干了,咽下去嗓子疼!
【波士顿龙虾】:甜水面!有没有人懂?那种筷子一样粗的面条,裹着红糖酱油,再来一勺红油辣子!
这句话一出,群里瞬间炸了。
【德州扒鸡】:卧槽!甜水面!就是那个!我想死那个味道了!那是我的白月光!
【芝加哥枪手】:还有糖油果子!外脆里糯,全是油和糖!
【华尔街之狼】:别说了,我口水已经滴在键盘上了。现在的中餐馆为了迎合老外口味,根本不做这玩意儿,嫌费事还卖不上价。林老板,搞这个!价钱不是问题,我要那种正宗的、甚至有点脏摊儿味道的甜水面!
林晚看着屏幕,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甜水面。
这东西在2025年确实是个稀罕物,尤其是正宗的手工甜水面。机器压出来的面条口感发死,没有那种像是要跟牙齿打架的劲道。而那种灵魂般的“复制酱油”,更是需要红糖、香料慢火熬制几个小时,现在的快餐店谁有那个闲工夫?
但在2005年,这满大街都是。
“顾欢,起来。”林晚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又咋了?”顾欢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又有大生意?”
“去搞碳水炸弹。”
林晚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沈叔做小龙虾是一绝,但那是重油重辣的江湖菜。王师傅做的是精细的点心。这种市井小吃,得找专门的野路子大师。”
……
半小时后。
林晚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三轮车,载着顾欢,穿行在城西的一片待拆迁区域。
这里的路面坑坑洼洼,两边的墙上画满了红色的“拆”字,圈在一个大大的圆圈里,显得触目惊心又带着某种即将暴富的喜庆。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味、煤烟味,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极其霸道的甜香味。
“老板,这地方都快拆没了,能有啥大师啊?”顾欢被颠得屁股疼,紧紧抓着车沿。
“你不懂。”林晚把车把拐进了一条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走的窄巷子,“越是这种地方,越藏着龙。”
前世,林晚在这个城市打拼的时候,经常来这附近办事。那时候这片区域还没完全拆完,有一个姓张的太婆,在这个巷子口摆了三十年的摊。她的甜水面和糖油果子,是这一片所有孩子的童年回忆,也是无数出租车司机深夜的加油站。
后来拆迁了,太婆也就收山了,那手艺成了绝响。
算算时间,现在正是张太婆生意最红火,也是最后辉煌的时候。
三轮车在一个挂着油腻腻塑料布的棚子前停下。
还没下车,顾欢就吸了吸鼻子:“卧槽,好香!这是啥味儿?甜的,还是咸的?”
林晚跳下车,指了指棚子下面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铁锅:“这就是传说中的‘复合味’。”
摊位不大,只有几张低矮的小桌子和小马扎。一个头发花白、腰背却挺得笔直的老太太正在案板前揉面。
那面团在她手里像是有生命一样,被揉得光滑紧致。她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把面团擀成厚片,然后手起刀落,切成筷子粗细的长条。
这就是甜水面的精髓——粗、硬、劲道。
“太婆,来两碗甜水面,多加辣子多加糖!”林晚熟门熟路地喊道,拉着顾欢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
张太婆抬眼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手里动作不停。抓面,下锅,水花翻滚。
不到三分钟,两碗面端了上来。
这一瞬间,顾欢的眼睛直了。
碗里只有几根面条,但每一根都粗壮得惊人,盘踞在碗底像几条盘龙。上面淋着一层浓稠得像石油一样的黑褐色酱汁,那是秘制的红糖酱油。再上面,是一大勺红亮得刺眼的辣椒油,还有一撮白芝麻、一小把碎花生和花椒面。
没有肉,没有菜,全是碳水和调料的狂欢。
“拌开了吃。”林晚递给顾欢一双筷子,“别客气。”
顾欢迫不及待地把面条拌匀。
那浓稠的酱汁瞬间裹满了每一根面条,红油和酱油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光泽。
她夹起一根,塞进嘴里。
“唔!”
顾欢猛地瞪大了眼睛。
入口先是红糖的浓甜,紧接着是酱油的咸鲜,还没等反应过来,辣椒油的香辣和花椒的微麻就在舌尖炸开了。
面条硬实弹牙,嚼起来咯吱咯吱响,越嚼越香。
“我的妈呀……”顾欢含糊不清地感叹,“这玩意儿太上头了!这比肉都好吃!”
林晚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她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个味。
这种味道,是那些精密的食品工业流水线永远无法复制的。它粗糙,原始,但直击灵魂。
吃完面,林晚擦了擦嘴,走到案板前。
“太婆,我想跟您谈个生意。”
张太婆头都没抬,继续切面:“不收徒弟,不卖方子,不挪窝。”
这回答,干脆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有人来问了。
林晚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轻轻放在满是面粉的案板角上。
“我不学您的手艺,也不让您挪窝。”林晚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我只要您的面和酱油。”
张太婆手里的刀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那沓钱,又看了看林晚。
“啥意思?”
“您每天早上多做五十斤这种粗面,不用煮,生面条就行。再熬一桶您这种红糖复制酱油。”林晚指了指旁边那个黑漆漆的酱料桶,“我要生的和酱料,我自己拿回去煮。”
“我按零售价的八折收,现款现结,绝不拖欠。您省了煮面、洗碗、端盘子的功夫,还能多赚这一份钱。这买卖,划算吧?”
张太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是老江湖了,这账算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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