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坦陈旧恶（2/2）

“最后……最后我怕他们不听话……出去乱说……就……就……” 刘芒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细不可闻，“就……就把他们的……衣服扒了……用……用墨汁……在他们……那个……地方……画了记号……还……还用布拓印下来……威胁他们……不准说出去……后来……后来大哥来的时候……他们才……才配合我演戏的……”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刘芒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在刘、关、张三人的头顶！

假传军令！私自扣押、囚禁一曹全体官员！甚至还包括法曹主官！这已经够骇人听闻了！最后……最后竟然还用如此下作、如此侮辱人的手段——拓印官吏私处！以此作为威胁？！

这……这已经不是顽劣胡闹了！这是丧心病狂！是无法无天！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想象出来的恶行！

“呃……” 刘备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双眼翻白，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向后栽去！幸好关羽和张飞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在地。刘备脸色灰败，手指颤抖地指着刘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关羽那张重枣脸，此刻涨得发紫，又由紫转青！他猛地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刘芒一眼，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突突直跳！他怕自己再多看这个“四弟”一眼，会忍不住拔刀，当场清理门户！

张飞更是张大了嘴巴，豹眼圆睁，看着刘芒，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骂，却不知道用什么词才能形容这种行为的恶劣程度！

想打，却觉得打他都脏了自己的手！他你了半天，最终化作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廊柱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刘备被两人扶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顺过气来。他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混乱。

他回想起当初提刀冲进那个小院时，鲁鸠、文煊等人那“专注议事”的模样……原来……原来那一切都是演戏！

都是在那种极致羞辱和威胁下，被迫演给他看的戏！而他，竟然信了！还夸赞他们尽心尽责！

想到这里，刘备只觉得一阵阵反胃，羞愧、愤怒、后怕、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完了……全完了……刘备万念俱灰。若圣旨真是为此事而来，那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证据确凿，影响极其恶劣！

别说保不住刘芒，恐怕连他自己这个太守，也要因“管教不严”、“纵弟行凶”而被罢官夺职，甚至下狱问罪！

院子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再看刘芒一眼。刘关张三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就连最初想着“大不了杀了钦差带四弟跑路”的张飞，此刻也彻底没了声音。

打？骂？此刻都显得毫无意义。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几乎是灭顶之灾的圣旨，一切的愤怒和训斥，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刘芒看着三位兄长那副彻底心死、连责骂都懒得给予的模样，心里也凉了半截。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玩脱了，闯下了弥天大祸。

他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吭声，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申时的到来，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宣判。

整个郡守府后院，被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