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冷水泼面（1/2）

蔡邕终究是没能抗住这内外交困、持续不断的“精神折磨”。他就像一根被绷得太紧的弦，终于在某个深夜，“啪”地一声断了。

虽然没有真的疯癫，但整个人却彻底垮了。连续多日的严重失眠、焦虑不安、精神高度紧张，加上饮食不规律，让他本就年过半百的身体迅速被掏空。

他开始发低烧，时而昏睡，时而惊醒，口中还时常喃喃自语，念叨着一些经文章句或礼仪条款，俨然一副心神耗竭、神经衰弱的模样。

短短几日，他便病倒在床，无法起身。

消息传到前院学堂，众弟子大惊失色，忧心忡忡。

恩师病重，于情于理都该前去探望。刘芒起初并未将此事与自己联系起来，他甚至还沉浸在自己“克己复礼、勤奋好学”的人设里。

按照他那套严苛的礼制，恩师病重，弟子更应谨言慎行，依礼探视，以示关切。

于是，他召集了几位同门师兄，准备一同前往后院探望。一路上，他还不忘继续“言传身教”，向师兄们科普进入后院、面对师母及女眷时应遵守的种种礼仪规范：

“诸位师兄，依《礼记·内则》，‘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我等入后院，当目不斜视，语不高声，进退有度，尤其不可惊扰师母及师妹……”

他正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仿佛自己就是礼的化身。突然，从旁边月洞门后，“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毫无征兆地迎面泼来，精准地浇了刘芒一个透心凉！

冰凉刺骨的冷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刘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随即勃然大怒！他猛地抹去脸上的水珠，怒气冲冲地朝泼水的方向瞪去，正要开口斥责这无礼之举。

然而，他对上的，却是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灵动清澈得惊人的大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身穿素色衣裙，梳着双丫髻，此刻正紧抿着嘴唇，小脸气得通红，毫不畏惧地瞪着刘芒。

虽然年纪小，但眉宇间已能看出几分书卷气和倔强。

“师……师妹？” 旁边有师兄认出了小姑娘，惊讶地低呼。

“师妹你这是作甚？为何无故泼人？” 另一位师兄也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不解和一丝责备。

那小姑娘，正是蔡邕的独女，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才女蔡琰，此时尚且年幼。

她听到师兄们的问话，非但没有害怕或道歉，反而用力跺了跺脚，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直指着湿漉漉的刘芒，声音清脆却带着浓浓的愤恨：“你！你这个坏人！都是你害得爹爹病倒！你……你去死吧！”

说完，她也不等刘芒反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开了，留下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刘芒彻底懵了！我擦？？这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得罪这小丫头片子了？上来就泼水还咒我去死？这也太没“礼数”了吧！

他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角，一边心里嘀咕：这小姑娘是谁？听师兄们喊师妹，难道是……蔡邕的女儿蔡琰？好个刁蛮丫头！等会儿见了蔡师，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这女儿家如此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他心里盘算着“告状”，却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继续跟着师兄们往里走。

然而，越往里走，他感觉越诡异。沿途遇到的仆役、婢女，见到他们这一行人，尤其是看到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刘芒时，非但没有上前问候帮忙，反而纷纷侧目，眼神中充满了异样，甚至有人在他走过之后，聚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

刘芒耳尖，隐约听到几句：

“呸！就是那个小子？”

“肯定是他了，看年纪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