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污名缠身（1/2）

晨光熹微，薄雾尚未散尽，侯府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一声尖利的哭喊便撕破了清晨的静谧，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清辞姑娘……清辞姑娘她与人私通，败坏侯府门风啊！”柳氏身边的大丫鬟翠儿跪在正厅门前，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故意引得府里的丫鬟婆子纷纷围拢过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很快便蔓延开来。

凝香院内，沈清辞刚伺候着大夫给张妈妈换完药，正端着温水想给张妈妈润润唇，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丫鬟们惊慌的禀报声：“姑娘！不好了！外面都在传您……传您与人私通，翠儿姑娘已经在正厅门口哭着告状了！”

“哐当”一声，沈清辞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起水花，湿了裙摆。她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错愕与冰冷，私通？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柳氏果然不肯善罢甘休，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败坏她的名声。

“姑娘，您别慌，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污蔑您！”春桃急得眼圈发红，连忙上前扶住她。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无用，如今越是危急，越要沉得住气。她缓缓站直身子，眼底的错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锋芒：“我知道。备衣，随我去正厅。”

话音刚落，院门外便传来萧煜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清辞！你怎么样？外面的传言我都知道了，是柳氏的阴谋，你别放在心上！”

萧煜一身玄色常服，步履匆匆地走进来，墨发未束，带着几分凌乱，显然是听到消息后便立刻赶了过来。看到沈清辞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模样，他心中既心疼又敬佩。

“我没事。”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多谢殿下及时赶来，我们去正厅看看，柳氏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好。”萧煜颔首，侧身护在她身侧，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结。敢如此污蔑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柳氏这是在自寻死路！

两人并肩走出凝香院，沿途的丫鬟婆子纷纷避让，看向沈清辞的目光中带着好奇、鄙夷与幸灾乐祸，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蚊蚋般萦绕在耳边。

“没想到沈姑娘看着清清白白的，竟然做出这种事……”

“可不是嘛，难怪靖王殿下对她另眼相看，原来是早就有私情了？”

“嘘！小声点，没看到靖王殿下在吗？小心祸从口出！”

这些议论声如同针一般扎在沈清辞的心上，她却依旧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待她拆穿了柳氏的阴谋，这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萧煜将她细微的颤抖看在眼里，心中怒火更盛，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语气冰寒：“再多说一句，割了舌头！”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正厅。此时的正厅外已经围满了人，沈侯爷脸色铁青地坐在堂上，柳氏哭得梨花带雨，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老爷！家门不幸啊！清辞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这让我们侯府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啊！”

翠儿跪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侯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昨夜奴婢起夜，路过凝香院外的回廊，亲眼看到一个陌生男子从清辞姑娘的院子里出来，身姿挺拔，看穿着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奴婢当时吓得不敢出声，直到今日一早，才敢将此事禀报给夫人！”

“你胡说！”春桃立刻上前一步，气愤地说道，“我家姑娘昨夜一直守在张妈妈的床边，从未离开过，怎么可能会有人私闯凝香院？更何况，凝香院外有侍卫看守，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去！”

“侍卫？”翠儿冷笑一声，“那些侍卫怕是早就被沈姑娘收买了吧！毕竟沈姑娘如今深得靖王殿下宠爱，想要收买几个侍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煜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暧昧。柳氏哭得更凶了：“老爷，您听听！这若是传出去，别人定会说我们侯府管教不严，纵容庶女与人私通，甚至还会牵连到靖王殿下的名声啊！”

沈侯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地瞪了沈清辞一眼，语气严厉：“沈清辞！翠儿所言是否属实？昨夜究竟是谁在你的院子里？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沈清辞走到堂中，目光平静地扫过柳氏与翠儿，最后落在沈侯爷身上，缓缓躬身行礼：“父亲，翠儿所言纯属污蔑。昨夜我一直守在张妈妈床边，春桃与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作证，从未有任何陌生男子进入凝香院。至于侍卫，他们是靖王殿下派来保护我的，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被我收买。”

“作证？”柳氏立刻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你的丫鬟自然会帮你说话，她们的证词如何能信？倒是翠儿，她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污蔑你？”

“无冤无仇？”沈清辞冷笑一声，“翠儿是母亲你身边的人，昨日母亲刚因张妈妈之事被禁足，今日便传出这样的谣言，这难道只是巧合吗？母亲，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我被禁足在院子里，如何能指使翠儿污蔑你？沈清辞，你自己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竟然还想倒打一耙，连累于我！”

就在这时，萧煜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翠儿，语气冰冷如霜：“翠儿，本王再问你一次，昨夜你所谓看到的陌生男子，身高几许？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身上有什么特征？你且仔细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本王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翠儿被萧煜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道：“夜……夜色太黑，奴婢看得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身姿挺拔，穿着深色的衣服……”

“看得不太清楚？”萧煜冷笑一声，“既然看得不清楚，你如何断定他是陌生男子？又如何确定他是从凝香院出来的？”

“我……我……”翠儿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她只是按照柳氏的吩咐前来告状，哪里想过这么多细节。

柳氏见状，连忙说道：“殿下，夜色昏暗，翠儿看得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但空穴不来风，既然有这样的传言，定然是有原因的。不如我们派人去凝香院搜查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证据？”

“搜查？”沈清辞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母亲这是想将我逼入绝境吗？凝香院是我的住处，岂能容你们随意搜查？更何况，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因为此事本就是子虚乌有！”

“怎么？不敢让我们搜查，难道是心虚了？”柳氏步步紧逼，“沈清辞，你若是真的清白，便该让我们搜查，以证清白！否则，这谣言只会愈演愈烈，到时候不仅你身败名裂，侯府与靖王殿下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

沈侯爷也点了点头，语气沉重：“清辞，事到如今，唯有让他们搜查一番，才能证明你的清白。你放心，若是搜查不到任何证据，父亲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严惩造谣之人！”

沈清辞心中清楚，柳氏既然敢设下这个圈套，定然已经在凝香院埋下了伏笔，若是让他们搜查，定会找到所谓的“证据”。可若是不让搜查，只会让人更加怀疑她心虚。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萧煜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给了她无尽的力量。“清辞，别怕。”萧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他们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就算他们找到所谓的‘证据’，我也能帮你拆穿。”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坚定的目光，沈清辞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好，我同意搜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搜查不到任何证据，母亲与翠儿必须为今日的污蔑之事，向我和张妈妈道歉！”

柳氏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好！只要能证明你的清白，我自然会向你道歉！”她早已吩咐人在凝香院的偏房里放了一件男子的玉佩，只要搜查人员找到玉佩，沈清辞便百口莫辩。

很快，沈侯爷便派了几个管事妈妈和家丁，跟着翠儿一起前往凝香院搜查。沈清辞与萧煜、沈侯爷、柳氏等人则在正厅等候。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春桃焦急地站在沈清辞身边，手心全是冷汗。萧煜始终握着沈清辞的手，用眼神安抚着她。

没过多久，前去搜查的管事妈妈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枚玉佩，脸色凝重地说道：“启禀侯爷，我们在凝香院的偏房里找到了这个！”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枚玉佩上，只见玉佩通体莹白，雕刻着精美的龙纹，一看便知是男子佩戴之物，而且价值不菲。

柳氏看到玉佩，立刻激动地说道：“老爷！你看！这分明是男子的玉佩！竟然会出现在清辞的院子里，这足以证明翠儿所言非虚！”

翠儿也连忙说道：“侯爷，奴婢说得没错吧！昨夜确实有男子进入过凝香院！”

沈侯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狠狠地瞪着沈清辞：“沈清辞！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周围的丫鬟婆子也开始议论纷纷，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唾弃。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难道真的是靖王殿下？”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沈清辞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死死地盯着那枚玉佩，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她从未见过这枚玉佩，显然是柳氏派人故意放在凝香院的！

“这枚玉佩不是我的，也不是凝香院的任何一个人所有！”沈清辞语气坚定，“这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栽赃陷害我的！”

“栽赃陷害？”柳氏冷笑一声，“沈清辞，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狡辩？这玉佩分明是在你的院子里找到的，不是你的，难道是它自己长脚跑进去的？”

“母亲，你敢说这枚玉佩不是你派人放进去的？”沈清辞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柳氏。

柳氏脸色一变，立刻说道：“你胡说！我被禁足在院子里，如何能派人去你的院子里放玉佩？沈清辞，你自己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竟然还想污蔑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煜上前一步，拿起那枚玉佩仔细端详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将玉佩递给沈清辞，轻声说道：“你看看这枚玉佩。”

沈清辞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发现玉佩的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而且龙纹的雕刻手法有些眼熟。她猛地想起，上次在茶馆遇到的吏部侍郎公子李飞扬，腰间佩戴的玉佩似乎与这枚极为相似！

“这枚玉佩是李飞扬的！”沈清辞语气肯定地说道，“上次我与殿下在茶馆遇到李飞扬，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与这枚一模一样，边缘也有一道同样的划痕！”

柳氏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枚玉佩竟然是李飞扬的。她只是让人随便找了一枚男子的玉佩，用来栽赃沈清辞，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李飞扬。

“你胡说！”柳氏强装镇定地说道，“李公子乃是吏部侍郎的公子，身份尊贵，怎会与你有瓜葛？这枚玉佩不过是与他的相似罢了，不能证明就是他的！”

“是不是他的，一问便知。”萧煜语气冰冷，“来人啊，立刻去吏部侍郎府，将李飞扬请来！”

“殿下，不必了！”沈清辞说道，“我记得李飞扬的玉佩上刻着一个‘扬’字，我们可以看看这枚玉佩上是否有字。”

众人闻言，纷纷凑上前去。萧煜接过玉佩，翻转过来，果然在玉佩的背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扬”字。

“真的有字！是‘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