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锋芒初露惊四座,暗潮汹涌藏杀机(1/2)

暮春的风带着几分料峭寒意,穿过相府朱红的廊柱,卷起庭院中落英缤纷,却吹不散正厅里凝滞的气氛。

沈清辞端坐在西侧的末位,一身月白色的素裙,裙摆绣着几株淡雅的兰草,青丝仅用一支碧玉簪绾起,素净得如同池中的白莲,却在满室华服丽影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沉静。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底的冷光,只留一副温顺恭谨的模样,听着上座的沈丞相与几位前来拜访的官员寒暄。

今日是相府例行的春日宴,宴请的皆是京中颇有分量的官员及家眷,一来是联络情谊,二来也是为了让相府的几位小姐见见世面,方便日后择婿。沈清辞本不欲来,奈何嫡母柳氏以“嫡庶姐妹当同心协理家事,不可失了相府体面”为由,硬是将她从偏院请了过来,美其名曰“历练”,实则不过是想让她当个衬托,凸显嫡女沈清柔的娇贵罢了。

“沈相好福气啊,府中三位小姐皆是绝色,尤其是大小姐清柔,不仅容貌倾城,更是精通琴棋书画,上次宫宴上的一曲《广陵散》,至今仍让老夫记忆犹新。”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周大人,他端着酒杯,目光落在坐在沈丞相身侧的沈清柔身上,语气满是赞叹。

沈清柔闻言,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头,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声音柔婉动听:“周大人过誉了,小女不过是略通皮毛,怎当得起大人如此夸赞。”

柳氏坐在沈清柔身旁,见女儿备受赞誉,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连忙接过话茬:“周大人客气了,清柔性子乖巧,平日里不过是闲来无事练练琴棋,倒是让大人见笑了。”话虽谦逊,语气里的骄傲却藏都藏不住。

其他官员见状,也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满厅的赞誉都涌向了沈清柔,她像一朵被众星捧月的牡丹,风光无限。而坐在末位的沈清辞,以及同样是庶女的二小姐沈清瑶,则成了无人问津的背景板。

沈清瑶脸上带着几分不甘,时不时用怨怼的目光瞥向沈清辞,似乎觉得是沈清辞的存在,才让她也跟着被忽视。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绫罗裙,头上插满了珠翠,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依旧没能吸引众人的目光,心中越发憋屈。

沈清辞对此毫不在意,她端起桌上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冲淡了厅内脂粉的甜腻。她深知,在这相府之中,枪打出头鸟,与其像沈清柔那样张扬,不如收敛锋芒,暗中积蓄力量。更何况,这些表面的赞誉如同泡沫,看似光鲜,实则一戳就破,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周大人的夫人突然看向沈清瑶,笑着说道:“二小姐今日打扮得这般明艳,想必也是身怀绝技吧?不如趁今日良辰美景,给大家露一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沈清瑶闻言,眼睛一亮,正愁没有机会表现自己,连忙起身行礼:“既然周夫人有命,小女献丑了。”说着,她走到厅中央,拿起一旁的琵琶,拨弄起来。

然而,沈清瑶的琵琶技艺实在寻常,曲调杂乱无章,时而高亢刺耳,时而低沉晦涩,听得众人眉头紧锁,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柳氏坐在座位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暗自咬牙,觉得沈清瑶丢了相府的脸面。

一曲终了,沈清瑶放下琵琶,期待地看着众人,等待着赞誉。可厅内一片寂静,无人开口,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周夫人轻咳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二小姐勇气可嘉,只是这技艺,还需多加练习。”

沈清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又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清辞,觉得是沈清辞害她出丑,若不是沈清辞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她也不会急于表现,落得如此下场。

柳氏见状,连忙打圆场:“清瑶年纪尚小,技艺不精,让各位见笑了。今日难得大家齐聚,不如让清柔再为大家弹奏一曲,助助兴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沈清柔也不负众望,起身走到琴前,素手轻扬,悠扬的琴声便流淌而出。这次她弹奏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曲调优美,意境悠远,听得众人如痴如醉,纷纷拍手称赞。

沈清柔弹奏完毕,优雅地起身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镇国公夫人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语气温和:“沈相,听闻你府中三小姐清辞,不仅聪慧过人,更是习得一手好医术,不知是否属实?”

镇国公夫人的话音刚落,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沈清辞,有好奇,有疑惑,也有不屑。在众人看来,沈清辞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自幼养在偏院,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懂得医术?

沈丞相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镇国公夫人会突然提起沈清辞,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敷衍:“夫人谬赞了,清辞不过是跟着府里的医婆学了些粗浅的药理,算不上什么医术。”在他心中,沈清辞始终是个不起眼的女儿,若不是镇国公夫人提及,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女儿的存在。

柳氏更是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没想到沈清辞竟然敢暗中学医,还传到了镇国公夫人的耳朵里,这让她觉得沈清辞是故意抢沈清柔的风头,心中对沈清辞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沈清辞缓缓起身,对着镇国公夫人行了一礼,声音平静而清晰:“夫人抬爱,清辞不过是略懂一些药理,能治些寻常的小病罢了,不敢称医术。”她知道,镇国公夫人突然提及此事,绝非偶然,想必是有所图谋。

镇国公夫人笑着摆了摆手:“三小姐太过谦逊了。前些日子,我家孙儿偶感风寒,久咳不愈,府中太医束手无策,不知三小姐可否愿意出手一试?”

此言一出,满厅哗然。镇国公的孙儿乃是国公府的嫡长孙,身份尊贵,若是沈清辞治好了,自然能得到国公府的感激;可若是治不好,甚至出了什么差错,那沈清辞乃至整个相府,都要承担严重的后果。

柳氏心中暗喜,觉得这是除掉沈清辞的好机会,连忙说道:“清辞,既然国公夫人信任你,你便试试吧,切不可辜负了夫人的厚望。”她故意用话将沈清辞架在高处,让她骑虎难下。

沈清瑶也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清辞,等着看她出丑。

沈丞相皱着眉,有些犹豫,他既担心沈清辞治不好会惹祸上身,又不敢拒绝镇国公夫人的请求,毕竟镇国公府的势力不容小觑。

沈清辞心中冷笑,柳氏和沈清瑶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镇国公夫人的提议,更是暗藏杀机。但她也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能治好镇国公的孙儿,她便能在京中站稳脚跟,获得镇国公府的支持,日后在相府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她抬眸看向镇国公夫人,眼神坚定:“既然夫人信任,清辞愿一试。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清辞医术浅薄,若是未能治好小公子,还望夫人海涵。”

“三小姐放心,医者仁心,只要你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国公府都不会怪罪于你。”镇国公夫人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随后,镇国公夫人便让人将她的孙儿带了过来。那是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时不时咳嗽几声,声音嘶哑,听起来十分难受。

沈清辞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身,温柔地说道:“小公子,别怕,姐姐帮你看看好不好?”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沈清辞一眼,点了点头。

沈清辞伸出手,轻轻搭在小男孩的手腕上,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脉象。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又看了看小男孩的舌苔,询问了几句关于饮食和作息的情况,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夫人,小公子并非普通的风寒,而是风寒入体后,又误食了辛辣之物,导致肺热郁结,咳嗽不止。”沈清辞缓缓说道,语气肯定。

镇国公夫人连忙问道:“那可有医治之法?”

“有。”沈清辞点了点头,“只需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配伍,再加入少许川贝母润肺止咳,三剂汤药下去,便能缓解症状,再调理几日,便可痊愈。”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快速写下药方,递给镇国公夫人:“夫人可让人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煎药时需注意火候,先武火后文火,煎至一碗即可,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

镇国公夫人接过药方,递给身旁的管家,让他立刻去抓药。随后,她看着沈清辞,眼中的赞赏更甚:“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仅凭脉象便能断定病症,实在厉害。”

众人见状,也纷纷改变了对沈清辞的看法,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庶女,竟然真的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沈丞相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没想到沈清辞竟然如此争气,不仅没有惹祸,反而为相府挣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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