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牢诡火，微物追凶（1/2）

深秋的夜，寒意刺骨，京城天牢深处更是阴森可怖。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铁链拖地的脆响夹杂着囚犯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最深处的牢房中，瑞王赵宸渊倚着墙壁，铁链缠身却依旧挺直脊背，一双阴鸷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勾起的弧度藏着未灭的野心。

“殿下，外面都安排妥当了。”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牢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急促，“子时三刻，天牢偏门起火，届时混乱之中，属下会带人接应您出去。”

赵宸渊缓缓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沈清辞和萧策肃清了朝堂旧部，却忘了斩草要除根。本王今日脱困，他日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殿下放心，宫外已有势力接应，只要您能逃出天牢，便可重整旗鼓。”黑影躬身应道，随即如鬼魅般消失在牢房阴影中。

赵宸渊闭上眼，手指轻轻敲击着石壁，心中盘算着脱困后的计划。他深知沈清辞的厉害，此次逃脱只能智取，绝不能恋战，只要能离开这牢笼，凭借他多年经营的暗线，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与此同时，护国公主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沈清辞正对着沙盘推演局势，指尖在天牢的位置轻轻划过，眉头微蹙。自肃清李坤、张毅等人后，朝堂虽暂归平静，但她总觉得心底不安，瑞王被囚天牢，却始终太过安分，这反而透着诡异。

“小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晚晴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走进书房，看着沈清辞疲惫的侧脸，心疼地说道，“您已经连续三日未曾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沈清辞揉了揉眉心，接过莲子羹，却并未饮用，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晚晴，你不觉得奇怪吗？瑞王被擒后，他的暗线除了李坤等人，便再无动作，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小姐是担心瑞王还有后手？”晚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嗯。”沈清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瑞王野心勃勃，绝不会甘心就此失败，他必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天牢防卫森严，但越是看似坚固的地方，越容易出现疏漏，我们必须多加提防。”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侍卫的禀报声：“长公主殿下，不好了！天牢方向起火，火光冲天，似乎有囚犯暴动！”

沈清辞心中一紧，猛地站起身：“果然出事了！备马，立刻前往天牢！”

夜色中，沈清辞率领侍卫策马疾驰，远远便能看到天牢方向浓烟滚滚，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抵达天牢外时，这里已是一片混乱，狱卒们忙着救火，御林军则围成防线，阻止囚犯逃脱，惨叫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萧策早已带着人马赶到，见到沈清辞，立刻上前禀报：“沈小姐，子时三刻天牢偏门突发大火，关押瑞王的典字号牢房被浓烟围困，部分囚犯趁机暴动，已有数人冲出牢房，正向南街逃窜！”

“瑞王呢？”沈清辞沉声问道，眼神锐利如刀。

“尚未发现瑞王的踪迹，他的牢房空无一人，只留下断裂的铁链，应该是趁乱逃脱了。”萧策的脸色凝重，“我已派人封锁了所有出城通道，并命苍恒率领巡街士兵追击逃犯，但对方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怕是难以擒获。”

沈清辞点头，目光扫过混乱的天牢，沉声道：“分三路行动，一路继续救火，清点伤亡和逃脱囚犯的数量；二路由你率领，加强城门守卫，严禁任何人出城，务必堵住瑞王的去路；三路随我进入天牢，勘察现场，寻找线索。”

“好！”萧策应声，立刻下令调配人手。

沈清辞带着几名精通刑狱的侍卫和仵作，穿过混乱的人群，走进天牢。牢内浓烟尚未散尽，呛得人难以呼吸，石壁被熏得漆黑，地上散落着断裂的铁链、燃烧后的木柴，还有几具囚犯和狱卒的尸体。

她走到瑞王曾经关押的牢房，仔细观察着断裂的铁链。铁链上的切口平整光滑，显然是被利器斩断，而非蛮力挣脱。沈清辞蹲下身，指尖拂过切口，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能如此精准地斩断铁链，绝非普通囚犯所能做到，必然是有内应相助。”

仵作蹲在一具狱卒的尸体旁，仔细检查后说道：“长公主殿下，这名狱卒是被利器刺穿心脏而亡，伤口狭窄，应该是短刀之类的兵器所为，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沈清辞走到尸体旁，目光落在狱卒的指甲缝里，发现里面夹杂着一丝绯红的丝线，质地细腻，不像是普通囚犯所穿衣物的材质。她小心翼翼地用银簪将丝线挑出，放在掌心仔细观察，又在尸体周围的地面上搜寻，很快又找到了一缕靛蓝色的丝线和半片银箔。

“这丝线和银箔有古怪。”沈清辞将线索递给身边的侍卫，“立刻去查，京城内哪家染坊能染出这种绯红和靛蓝色的丝线，还有这银箔是哪家银楼的工艺。”

“是！”侍卫接过线索，立刻转身离去。

她继续在牢房内勘察，发现墙角处有一处细微的暗道入口，被石块掩盖，若非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沈清辞命人移开石块，暗道内漆黑幽深，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看来瑞王早就在天牢内挖好了暗道，此次大火不过是掩护他逃脱的幌子。”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派人进入暗道探查，追踪其去向，务必找到瑞王的藏身之处。”

就在此时，追击逃犯的苍恒派人传回消息，称在南街捕获了两名受伤的逃犯，其余四人分散逃窜，其中一人被发现是瑞王麾下最厉害的杀手天煞，但最终被一道神秘黑影拦截，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只留下四具尸体，死因皆是短箭穿心或一刀封喉。

“神秘黑影？”沈清辞心中疑惑，这黑影是谁？是敌是友？为何要帮助他们斩杀逃犯？

她沉思片刻，决定先审讯被捕的逃犯，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沈清辞带着人离开天牢，前往巡街营。

巡街营内，两名受伤的逃犯被铁链捆在柱子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沈清辞坐在他们面前，神色平静，眼神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说吧，是谁策划了此次天牢暴动？瑞王现在藏身何处？”

两名逃犯紧闭双唇，拒不说话，眼中满是桀骜不驯。

沈清辞并不着急，淡淡说道：“你们应该知道，顽抗到底的下场。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如实招供，便可饶你们不死，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其中一名伤势较轻的逃犯冷哼一声：“休想从我们口中得到任何消息，殿下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示意侍卫将从现场找到的丝线和银箔放在逃犯面前：“你们认识这些东西吗？绯红丝线用苏木染制，色牢度差，泡水即晕；靛蓝是古法发酵染制，只有王记染坊能做出这种雾面感；还有这半片银箔，是锦绣阁独有的工艺，上面还残留着玫瑰香膏的味道。”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凌厉：“我已经派人去查王记染坊和锦绣阁，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查到与你们勾结的内应是谁。到时候，不仅你们难逃一死，你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何必呢？”

逃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闪烁，显然是被沈清辞的话震慑到了。他们没想到，仅仅凭借几根丝线和半片银箔，沈清辞便能查到如此多的线索。

沉默片刻，其中一名逃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是……是太后的人接应我们的。太后是瑞王的姨母，一直暗中支持瑞王，此次天牢暴动，是太后安排的内应配合我们，目的是帮助瑞王逃脱，之后在城外的破庙集合，再伺机离开京城。”

“太后？”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没想到，后宫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隐患，“那名神秘黑影是谁？为何要帮我们斩杀逃犯？”

“不清楚……”逃犯摇了摇头，“我们只知道按照太后的指令行事，并未见过什么神秘黑影，或许是太后为了灭口，故意派人斩杀我们的同伴。”

沈清辞心中了然，看来太后才是幕后真正的推手，她扶持瑞王，无非是想掌控朝政，一旦瑞王成功复位，她便能垂帘听政，独揽大权。而那名神秘黑影，大概率是太后派来灭口的，以免泄露更多机密。

“瑞王在城外的破庙具体位置在哪里？太后的内应是谁？”沈清辞继续追问道。

“破庙在京城西郊的狼山脚下，内应是锦绣阁的掌柜，也是太后的远房亲戚，负责传递消息和提供物资。”逃犯如实招供，眼中满是绝望。

沈清辞立刻下令：“立刻派人前往西郊狼山，包围破庙，务必生擒瑞王；同时封锁锦绣阁，抓捕掌柜，严加审讯，挖出太后与瑞王勾结的所有证据！”

“是！”侍卫们应声，立刻分头行动。

处理完巡街营的事宜，沈清辞回到天牢，此时大火已被扑灭，浓烟散尽。萧策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地说道：“沈小姐，清点完毕，此次天牢暴动共逃脱囚犯十三人，其中包括瑞王，狱卒伤亡二十三人，囚犯死亡十五人。另外，我派人查到，王记染坊上周确实有一名穿绿袄的妇人前来染制绯红和靛蓝色丝线，据染坊老板娘所说，那妇人还讨了一把苏木渣，形迹可疑。”

“绿袄妇人，苏木渣……”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与我们在现场找到的丝线完全吻合，看来这名妇人就是太后的内应之一，负责为逃犯提供衣物和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