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夜谈与目标（2/2）
她将一盏沏好的香茗推到赖冰冰面前，自己也端起一盏，轻轻吹了吹热气：“如果经过观察，她确实能力平平，没有什么特殊价值，那就让她在基地里找个普通岗位，安稳生活吧。我们也不缺她一口饭吃。”
赖冰冰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调侃道：“这安排倒是挺有人情味的。我还以为，按照你一贯的风格，会想办法压榨干她所有的利用价值，甚至在必要时，设计用她的‘牺牲’来给高杰上一堂深刻的‘成长课’呢。”
九条美月轻轻呷了一口热茶，任由那微苦回甘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她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赖冰冰：“都是在这末世里挣扎求存的苦难人，她既然选择了主动投靠我们，提供了初始的情报，态度也算诚恳，我又何必刻意去为难她，行那绝情绝义之事？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生出二心，给她一条活路又如何？”
“她这么容易就得到你的信任了？”赖冰冰有些好奇。她知道九条美月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九条美月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浅笑：“信任谈不上，只是一种初步的判断。我自认对人性，看得还是比较准的。她眼底有渴望，有对强者的依附心理，但暂时没有看到贪婪和狡诈。这样的人，用好了，会是一把不错的工具，至少现阶段是可靠的。”
赖冰冰闻言，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谈论这些略显沉重的话题。转而一边品着清茶，一边吃着零食瓜果，聊起了些女人间的私语，偶尔也会讨论一下接下来行动的细节。她们就这样坐在渐渐亮起的天光里，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难得的宁静与闲适，一直等到基地里其他人陆续醒来。
......
清晨，曙光小区中央的空地上，所有人员集结完毕。高杰站在众人前方，徐菲立于其侧后方半步的位置，显示出对他的支持。九条美月、赖冰冰、白石樱等人则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姿态放松，显然不打算插手接下来的讲话。
高杰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下方原五家盟的三十多名成员，以及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金哲雄、朴美妍等五位主事人。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感。
“各位！今天，将是我们新的‘五家盟’，在这片土地上发出自己声音的开始！我们将不再只是偏安一隅、小心翼翼求存的弱小团体！”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今天，我们的目标，是征服‘夜鸦’，用实力宣告我们‘五家盟’的强势登场！”
九条美月一行人对此早已知情，此刻皆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这是之前九条美月与高杰沟通后的结果，将此次行动的宣布权完全交给他，旨在树立他作为未来基地实际统领的权威。
然而，金哲雄、朴美妍等原五家盟的核心成员却被这个大胆至极的目标震惊得目瞪口呆！
金哲雄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语气急切地说道：“高先生，额，不对，首领！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更稳妥一些？先从那些不入流的小势力开始吸纳、整合，逐步壮大自身？一下子就去面对夜鸦这种三大势力之一，会不会...会不会有些太冲动了？他们的首领影子，可是六阶初级的强者啊！”
高杰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摇了摇头，神色镇定，开始阐述理由——这些理由，很大程度上源自九条美月昨晚的分析，但此刻由他说出，却带上了他自己的理解。
“金大叔，各位的担忧我很理解。但选择夜鸦作为第一个目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主要有以下三点理由，大家可以听听，如果觉得哪里不足，我们可以集思广益，共同探讨。”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效率与隐蔽性问题。如果我们选择攻打小势力，势必要出动核心战力，比如我、徐菲，甚至可能需要九条小姐她们出手。这样一来，我们的真实实力和核心成员构成，就会过早地暴露在所有势力眼中，这完全违背了我们‘隐居幕后，暗中发展’的战略初衷。而像夜鸦这样已经成型的大势力则不同，我们只需要精准地解决掉其最高层的少数几个核心战力，就能通过控制他们，来间接掌控整个夜鸦组织。对于夜鸦内部的大多数底层成员而言，他们可能连我们的面都见不到，只会以为是高层内部的权力更迭或者达成了某种合作，这非常有利于我们隐藏自身。”
接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时机与威慑力。夜鸦刚刚与我们发生过冲突，他们的首领影子昨天铩羽而归，还受了伤。此刻，他们绝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这么直接地打上门去。这种出其不意，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攻坚的难度和可能造成的破坏，也就是...减少我们的‘劳动量’。”他刻意用了这个显得有些轻描淡写的词。
“同时，”高杰继续道，“以雷霆之势拿下夜鸦，能够瞬间在整个涟川郡立威，制造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形象，让其他势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不敢轻举妄动。反之，如果我们按部就班地从弱小势力开始吞并，不仅速度缓慢，还会让像钢铁誓言团这样的大敌有充足的时间了解我们、研究我们，甚至提前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那样我们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说完两点，高杰故意停了下来，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原五家盟成员，等待着他们的反馈。他需要知道这些未来基地的中坚力量，是否能理解并跟上他的思路。
下方，朴美妍敏锐地捕捉到了高杰话语中的一个细节——在说第二点理由时，他提到的是“减少劳动量”，而非“减少伤亡”。这种措辞上的差异，透露出的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仿佛拿下夜鸦只是一件需要花费些“力气”而非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事情。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自信吗？”朴美妍心中暗忖，不禁对高杰背后那几位一直沉默的女子投去更加敬畏的一瞥。
想到这里，朴美妍整理了一下思绪，上前一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的语气谨慎而条理清晰：“首领，您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按照追求效率和立威的思路，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攻打最强的钢铁誓言团呢？如果我们成功拿下了夜鸦，同样会引起钢铁誓言团的警惕和防备，他们有了准备之后，我们之后再想对付他们，岂不是会更加困难？这似乎与您说的第二点理由中，避免敌人有充足时间准备的原则，有些相悖了。”
高杰赞许地看了朴美妍一眼，这个问题切中了要害。他点了点头，从容地解释道：“朴女士问得很好。没错，如果只追求极致的效率和最强的威慑效果，开局直接挑战钢铁誓言团，确实是最优选择。”
他话锋一转，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是，我选择夜鸦，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理由——钢铁誓言团，是我留给你们的，最终的考验！”
他环视着金哲雄、朴美妍、李成国、崔大焕、宋在勋等所有原五家盟的成员，声音沉稳而有力：“在成功拿下夜鸦，以及之后我们会顺势控制的另一个大势力‘黑星团’之后，我会给予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们可以尽情地消化吸收，发展壮大，整合得到的一切资源和人员。期间，所有来自外部的试探、压力甚至是围剿，都由我和我的团队来为你们挡住！”
“而一个月之后，”高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你们，亲自带领整合后的新‘五家盟’队伍，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将钢铁誓言团，给我打下来！”
他并没有提及那个私人理由——夜鸦首领影子昨天偷袭他和徐菲的仇，必须亲手报复。此刻，他需要的是一个更具说服力和激励性的宏大目标。
果然，他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原五家盟的三十多人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一个月？自己带领队伍？打败钢铁誓言团？！
那个拥有六阶中级金属支配者姜晋元，以及过万人口、数千武装人员、防御工事极其完善的庞然大物？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瞬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脸上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茫然甚至是恐惧的神色。刚刚因为实力提升和有了强大靠山而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又被这过于艰巨的任务浇上了一盆冷水，前途似乎变得一片渺茫。
高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这个目标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但他没有解释更多，有些压力，必须由他们自己去承受和转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