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旧日回响与无声的接触（1/2）

琳娜那模糊却令人不安的感知，像一粒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辉霜冽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城市地下深处的旧东西”和“西边遥远的冷空呼唤”，这两条线索指向的可能性太过宽泛，又太过重要，无法忽视。

他立刻召集了核心团队。当琳娜用她那尚显贫乏的词汇，再次艰难地描述那种“睡着了但会动”、“熟悉又陌生”以及“冰冷空洞的呼唤”的感觉时，王尔、凯卫尔和卡呐利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地下探测必须谨慎进行。”王尔推了推眼镜，“我们当初建造城市时进行过基础勘探，主要确保地基稳固和规避已知的大型地下空洞或污染源。但更深层……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综漫’属性，谁知道下面埋着什么——废弃的古代遗迹、战前秘密实验室、甚至是被封印的异常存在？如果贸然大规模钻探或使用强能量扫描，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甚至……惊醒不该醒的东西。”

凯卫尔同意王尔的谨慎：“如果琳娜感知到的‘旧东西’真的存在且有活性，那么任何过激的探查手段都可能被视为威胁或入侵。我们需要一种更‘温和’、更‘隐秘’的方式。”

“那总不能干等着吧？”卡呐利抓了抓头发，“万一那玩意儿哪天自己醒过来，从咱们屁股底下钻出来怎么办？”

辉霜冽沉思片刻，看向琳娜：“琳娜，你能试着更‘温柔’地、像之前感知能量流动那样，去‘触碰’一下那个‘睡着’的感觉吗？不要试图惊醒它，只是稍微感受一下它的‘轮廓’、‘质地’，或者……有没有类似‘入口’或‘薄弱点’的‘感觉’？我们需要一个更具体的切入点。”

琳娜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这一次，她没有将感知广撒网，而是如同用无形的丝线，极其轻柔地向城市下方那片“沉睡”的区域探去。这过程比感知机器更加耗费心神，她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更加苍白。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很……厚。像隔着很厚的、暖的石头。里面……不全是空的，有……很多‘格子’，很多‘线’，有些‘线’还……微微亮着，很暗。有一个地方……‘格子’和‘线’的‘味道’……和上面有些像，但更……旧。那里好像有个‘小缝’，‘感觉’能透过去一点。”

她指向的方向，大致在城市西南角，靠近早期建造的一片居民区下方。

“和上面有些像？”王尔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描述，“是指能量特征？还是结构？”

琳娜努力思考：“嗯……‘线’的‘走法’，还有‘格子’的样子……有点像，但更……挤，更复杂。”

“有可能是战前同一时期、甚至同一体系的遗留设施！”王尔眼睛一亮，“也许是地下避难所、备用指挥中心，或者……研究机构。如果是这样，或许存在某种物理连接通道，或者至少在结构设计上有共通之处，才会让琳娜感觉到‘熟悉’。”

辉霜冽当机立断：“王尔，立刻调阅城市西南角所有早期的建筑图纸、施工记录，尤其是地基部分。凯卫尔，派最精干的侦察兵，携带最灵敏的被动式探测设备（如微震仪、低强度磁场探测器），对那片区域进行极其隐蔽的扫描，不要主动发射任何探测波。卡呐利，你的人负责外围警戒，确保任何探测活动不被复兴要塞可能残存的监视设备或偶然路过的势力发现。行动代号：‘寻根’。”

他看向琳娜：“这几天，你多休息，恢复精神。可能需要你再次进行更精确的定位。”

“至于西边的‘冷空呼唤’……”辉霜冽眉头微皱，“暂时信息太少，无法判断是自然现象、某种生物活动，还是……更抽象的存在。凯卫尔，让你派往西面和北面进行远距离侦察的‘夜枭’小队多加留意任何异常的环境数据、电磁信号或生物踪迹。但首要任务是确保自身安全和建立情报线路，不要主动深入未知险地。”

命令下达，柏淋市这台庞大的机器，一部分继续应对复兴要塞的封锁，另一部分则悄然启动了对自身根源和世界秘密的探寻。

与此同时，在外部战线上，“夜枭”小队的行动开始取得零星但关键的突破。

南部沼泽小队历经艰险，终于在腐烂的植被和有毒的淤泥下，找到了一条半淹没的、战前用于排水的混凝土涵洞。涵洞蜿蜒曲折，部分坍塌，但经过清理和简单加固，竟然真的通向沼泽另一侧一条相对隐蔽的干涸河床。这条通道无法通行车辆，甚至难以负重，但足以让单人或小型信使队伍秘密往返。他们成功与河床下游一个以捕捞变异鱼类和采集草药为生、与世无争的小型聚落建立了极其初步的联系。这个聚落对复兴要塞毫无好感，愿意用他们采集到的一些特殊草药和水生变异生物腺体（王尔实验室可能感兴趣），交换柏淋的金属工具和少量药品。物资交换量微乎其微，但更重要的是，一条避开复兴要塞主要监控区的、极其隐秘的联络通道被建立了。

西部山区小队则经历了更多的惊险。他们成功避开了复兴要塞的边境监听站，深入了“黑旗”活动区域的边缘。这里的地形更加复杂，气氛也截然不同。他们发现了复兴要塞巡逻队遭遇伏击后留下的痕迹——能量武器烧灼的焦痕与粗犷的弹孔并存。他们也观察到了“黑旗”小队快速机动的身影，那些人穿着混杂的装备，行动间带着一股野性和高效的默契，与纪律严明但略显刻板的复兴要塞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按照计划，他们没有尝试直接接触，而是在几个“黑旗”可能经过或休整的地点，秘密埋下了特制的“信息瓶”。这些瓶子由高强度陶瓷制成，内部存放着加密的存储芯片和少量作为“诚意”的实物——几枚柏淋自产的、性能不错的突击步枪子弹，以及一小块从击毁的“扞卫者”坦克上取下的、带有明显复兴要塞标记的装甲碎片。芯片里则存储着经过精心筛选的情报：一份复兴要塞东部某个后勤中转站的详细布防图（来自早期侦察，可能已有变动，但仍有价值），一份关于复兴要塞“幽魂”机甲常见战术模式的分析摘要，以及一段用通用语和简单图示表达的、关于“对抗共同高压敌人”的意向性文字，末尾留下了柏淋市一个一次性使用的、极其隐秘的短波接收频率和时间段。

投放“信息瓶”后，小队迅速撤离，并在远处建立了隐蔽观察点。几天后，他们观察到有“黑旗”的小队发现了其中一个投放点。对方显得非常警惕，仔细检查了周围环境，才取走“信息瓶”。没有立刻发生交火或追踪，这让“夜枭”小队稍稍松了口气。

消息传回柏淋，辉霜冽等人精神一振。至少，“信息瓶”没有被无视或直接摧毁，这意味着“黑旗”对复兴要塞的情报有兴趣，也并未完全排斥这种间接的接触方式。至于后续是否会有回应，只能等待。

然而，就在“寻根”行动取得初步进展、“夜枭”小队投下希望之种时，来自复兴要塞方向的压力，以另一种形式悄然加剧。

凯卫尔的监听站和情报网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迹象：复兴要塞对柏淋的电磁干扰强度在周期性增强，干扰频段出现了微妙变化，似乎在试探柏淋通讯系统的抗干扰能力和响应模式。同时，侦察无人机发现，复兴要塞在距离柏淋防线约五十公里外，开始建立新的、伪装良好的前进观察哨和电子侦听站，这些站点不像进攻跳板，更像是长期监视的前沿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