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喘息（1/2）

溶洞深处的伏击战，虽以“净土”的惨胜告终，但浓重的血腥气和激烈的能量波动，如同在寂静的黑暗中点燃了烽火，宣告着不速之客的到来。无人敢停留片刻，在老默的带领下，一行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踩着湿滑崎岖的岩石，向着溶洞更深处、更复杂难辨的支脉亡命奔逃。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一切。仅有老默手中那盏荧光苔藓提灯散发出惨绿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虚无。水滴从洞顶钟乳石尖滴落，敲打在积水潭中，发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响都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水汽、霉菌以及蜥蜴人留下的腥臊恶臭，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衣物摩擦岩石的窸窣声。石蛮依旧断后，他庞大的身躯在狭窄处通行艰难，不时需要侧身挤过，岩石刮擦着他的皮甲，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他始终警惕地回望，耳朵捕捉着身后任何一丝异响。幽竹几乎是被云芷半搀半抱着前行，她的体力已接近极限，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涣散，若非云芷不时渡过去一丝微弱的清心咒力帮她稳住心神，恐怕早已崩溃。墨渊走在队伍中段，脸色凝重，理性框架全力运转，感知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既要警惕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袭击，也要时刻关注着队员的状态。他体内的混沌心核因之前的战斗而略显黯淡，传来阵阵虚脱般的隐痛。

亡命奔逃，不知时间流逝。直到老默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提灯，照射着前方一处被几根巨大石笋半掩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内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污浊空气不同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暖风。

“这里有风……可能通向另一个出口，或者……更大的空间。”老默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进去看看？总比在这开阔的溶洞里当靶子强。”

墨渊感知了片刻，缝隙内并无明显的生命或能量波动，只有那股奇特的暖风持续吹出。他点了点头：“进去，保持警惕。”

众人依次侧身挤入缝隙。通道极其狭窄且曲折，岩壁湿滑冰冷，前行异常艰难。但那股暖风却越来越明显，带着一股干燥的热意，驱散了部分阴冷潮湿。

艰难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不算太大，但颇为奇特的天然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呈不规则的圆形，穹顶有数道天然的裂缝，隐约有极其微弱的、不知是星光还是其他矿物发出的磷光透下，提供了些许照明，虽依旧昏暗，却比提灯的绿光让人心安不少。最奇特的是，石室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温泉池，池水汩汩冒着热气，硫磺味正是来源于此。池边地面相对干燥，甚至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和菌类。

“这里……好像没有其他出口了。”老默快速探查了一圈，有些失望，但随即又道，“不过这地方易守难攻，只有一个入口，暖和，还有水源，倒是能暂时歇歇脚。”

的确，与外面危机四伏、阴暗潮湿的溶洞相比，这个隐秘的石室简直堪称“桃源”。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环境的对比下，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可能。

“原地休整。”墨渊下达命令，声音中也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他率先走到温泉池边，掬起一捧热水擦了把脸，温热的水流暂时驱散了部分寒意和疲惫。但他不敢放松，依旧守在入口附近，凝神感知着外面的动静。

石蛮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根石柱，大口喘着气，检查着石斧上的崩口和身上的擦伤。幽竹几乎是瘫软在干燥的地面上，云芷连忙取出水囊和一点“宁神散”给她服下，帮她调理紊乱的气息。老默则像个老练的斥候，仔细检查着石室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隐藏的危险。

短暂的安全，并未带来喜悦，反而让连日奔波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每个人的心头。石室内一片沉默，只有温泉汩汩的水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云芷安置好幽竹，让她靠着自己休息后，才轻轻走到墨渊身边，低声道：“暂时……好像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