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实力飞跃(1/2)

临时看守所设在原伪警察局的拘押室。昏暗的煤油灯下,两个穿着粗布褂子的男人蹲在墙角,手脚都被绑着。

凌云走进来时,其中一个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另一个始终盯着地面。

“姓名?”马老三喝问。

“回长官,小的叫张福贵,他是我兄弟张福财。”先抬头那人开口,皖北口音很重,“俺们真是做小买卖的,去蚌埠进点针头线脑,图纸真是捡的......”

“在哪儿捡的?”

“就......就在西大街的旧货摊上。花了五个铜板,想着这纸厚实,拿回去糊墙。”

凌云没说话,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他伸手捏了捏张福贵的手掌——虎口有厚茧,食指第一节侧面有磨痕。这是长期用枪的手。

“商人?”凌云松开手,站起身,“什么商人手上长这种茧子?”

张福贵脸色微变,但仍强撑:“长官,俺们以前是种地的,后来做点小买卖,手糙正常......”

“种地的茧子在掌心,不在虎口。”凌云从警卫员手中接过图纸,在两人面前展开,“这张图上标注的,是阜阳地下排水系统的关键节点。竹下义显死前一周还在完善它。你们说,一个旧货摊的摊主,从哪儿弄来日军高级参谋的亲笔作战图纸?”

沉默。

马老三拔出手枪,咔嚓一声上膛。

张福财——那个始终低着头的,突然开口,声音嘶哑:“长官,图纸是我们偷的。”

“从哪儿偷的?”

“从......从县衙后院的废纸堆里。城破那天,鬼子烧文件,我们趁乱捡了些没烧完的......”

“偷图纸做什么?”

“想着......想着能不能卖点钱。听说新四军也收情报......”

编,还在编。凌云盯着两人,突然换用日语说:“竹下少佐の计画はどこにある?”(竹下少佐的计划在哪里?)

张福贵的瞳孔剧烈收缩。

尽管他立刻控制住表情,但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已经足够。

“日本人。”凌云转向马老三,“或者,至少是长期和日本人打交道的人。普通中国百姓听到日语,第一反应是仇恨或恐惧,不是这种条件反射的紧张。”

他重新蹲下,用中文慢慢说:“你们不是商人,也不是普通汉奸。能接触到竹下核心图纸,能看懂日文标注,能在城破后立刻伪装出城——你们是竹下留在阜阳的执行者,对吗?”

张福贵终于抬起头,脸上伪装出来的怯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凌团长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图纸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张福贵居然笑了笑,“‘焦土计划’。如果阜阳失守,就让它变成真正的焦土——炸掉水闸,淹没城南三千亩良田;堵塞排水系统,让雨季的内涝持续三个月;在主要水井下毒,当然,不是立刻致命的毒,是让人腹泻虚弱的药,拖垮你们的部队和百姓......”

马老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们这些畜生!”

“畜生?”张福贵冷笑,“战争就是这样。你们攻城略地,我们让你们得到一座废城。很公平。”

“其他执行者在哪里?炸药埋在哪里?”凌云按住马老三的手,盯着张福贵。

“我不会说的。”张福贵闭上眼睛,“反正都是死。”

“你不怕死,你兄弟呢?”凌云看向张福财。

张福财浑身一颤。

张福贵猛地睁眼:“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听我命令!”

“是吗?”凌云站起身,“分开审讯。马老三,你带张福财去隔壁。我亲自审这个。”

半个小时后,马老三回来了,脸色难看:“张福财招了,但知道的不多。他说他们一共六个人,除了他俩,还有四个分散在城里。炸药埋在三个地方:西门水闸、城隍庙古井下、还有......阜阳中学操场的地下防空洞。但他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负责传递消息。”

“引爆时间?”

“原定是城破后第三天夜里,也就是明晚。但现在我们抓了他们,其他人可能会提前或者取消。”

凌云立即下令:“一营负责西门水闸,二营负责城隍庙,三营和工兵连负责阜阳中学。立刻排查,注意安全,可能有诡雷。”

他转向张福贵:“你现在说,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张福贵沉默良久,突然问:“如果我配合,能保我兄弟一条命吗?”

“那要看你的配合程度。”

“......好。”张福贵长长吐出一口气,“除了这三个点,其实还有第四个——不在城里,在城外。”

“哪里?”

“城东十五里,卧牛山脚下的日军秘密仓库。”张福贵说,“那里原本是日军的一个野战弹药库,存放着从蚌埠转运来的重武器。竹下在撤退前,在那里埋设了大量炸药,定时装置设在七天后——也就是七月十四日午夜。如果按时爆炸,整个仓库和周围两里地,都会被夷为平地。”

重武器仓库?凌云和马老三对视一眼。

“仓库里有什么?”

“具体清单我不知道,但听说有山炮、步兵炮,还有至少五百箱弹药。”张福贵顿了顿,“竹下原本的计划是:如果阜阳能守住,仓库就是补给点;如果守不住,就在撤退前引爆,不让你们得到。但他没想到城破得这么快,自己也没逃掉。”

“定时装置能拆除吗?”

“能,但需要知道密码和布线图。”张福贵说,“图纸在仓库守备队长手里,那人叫小林正男,是个少尉。城破时他不在城里,应该还在仓库。”

凌云看了看怀表:晚上十点二十分。

“仓库有多少守军?”

“原来有一个小队,五十多人。但阜阳被围后,抽走了三十人进城协防,现在应该只有二十人左右,加上小林。”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凌云盯着他,“你刚才还不肯说。”

“因为我恨他。”张福贵的眼神变得怨毒,“小林正男......他杀了我妹妹。”

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一个扭曲的故事浮现出来:张福贵本是东北人,九一八后流亡关内,在蚌埠被日军特高课招募,培训后派到阜阳配合竹下工作。他妹妹在蚌埠纱厂做工,去年被小林看上,凌辱后自杀。张福贵向上级报告,却被压了下来——一个小队长的“私事”,不值得影响“大局”。

“我为日本人卖命,他们却连我妹妹的命都不当命。”张福贵惨笑,“现在日本人要完了,我也活不成。但小林必须死——如果你们能在他引爆炸药前抓住他,炸死他,就算给我妹妹报仇了。”

凌晨一点,一支由侦察连精锐和工兵排组成的突击队,悄无声息地出了阜阳东门。

凌云亲自带队。卧牛山仓库太重要,他必须亲眼看到那些重武器——如果真有的话。

马老三劝阻过:“团长,你坐镇城里,我带人去就行。”

“不。”凌云检查着冲锋枪的弹匣,“竹下的‘焦土计划’还没完,城里让政委和老赵盯着。而且——我要亲眼看看,我们能不能拿到那些炮。”

月光被云层遮住,夜色浓重。突击队三十五人,全部换上了缴获的日军军装——这是从俘虏身上剥下来的,尺寸不太合身,但远处足以以假乱真。领头的“军官”由马老三扮演,他学过几句日语,能应付简单盘问。

十五里山路,急行军两小时。凌晨三点,卧牛山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根据张福贵画的简图,仓库建在山坳里,原本是座废弃的庙宇,日军加以改造,地面建筑伪装成民房,地下才是仓库主体。入口隐蔽在庙后的一口枯井里,通过升降机进出。

“前面有哨卡。”尖兵回来报告,“两个鬼子,一挺轻机枪,一个简易木棚。”

“摸掉。”凌云下令。

侦察连的两个战士像狸猫一样潜行过去。十分钟后,木棚方向传来轻微的闷响,接着是手电筒光划了三个圈——安全。

突击队继续前进。绕过哨卡,沿着山路又走了二里,终于看到了那座“庙”。月光从云缝中漏下些许,照出黑乎乎的轮廓:三间正殿,两侧厢房,院子里有棵老槐树。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荒庙。

但凌云看出了不寻常:庙墙太新了,虽然故意做旧,但砖缝的灰浆颜色和周围老墙不一致。院子里的地面过于平整,没有杂草——这在不远处的哨卡都有杂草的情况下,显得很突兀。

“张福贵说入口在正殿佛像后面。”马老三低声说。

“等等。”凌云举起望远镜,“你看西厢房,窗户。”

西厢房的一扇窗户,透出极其微弱的光——不是油灯或蜡烛,更像是手电筒被布蒙住后透出的光。而且,窗框下方三寸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

“了望孔。”凌云判断,“里面有人值班。直接进正殿会被发现。”

“怎么办?”

“分两组。一组从正面佯装换岗,吸引注意力;另一组从后墙翻进去,控制正殿。”凌云看了看怀表,“三点二十,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行动。”

马老三带着五个人,大摇大摆走向庙门。他们穿着日军军装,挎着步枪,脚步声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清晰。

“站住!什么人?”西厢房里传出日语喝问。

“换岗的!”马老三用生硬的日语回答,“小林少尉让我们来换班。”

“换岗时间还没到......”

“城里打得很凶,少尉怕这边出事,提前换。”马老三已经走到院门口,“开门。”

西厢房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日军士兵探出头。就在这一瞬间,埋伏在后墙的突击队员翻墙而入,两人扑向西厢房,三人冲向正殿。

“敌——”日军士兵只喊出一个字,就被捂住嘴拖了进去。

正殿的门被撞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尊落满灰尘的泥塑佛像。但佛像背后的墙壁,仔细看能发现一道细微的缝隙——暗门。

“打开它。”

工兵上前检查,在佛像底座摸到一个隐蔽的卡榫。一按,暗门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水泥台阶。台阶尽头有灯光,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留五个人守上面,其他人跟我下。”凌云率先踏入暗门。

台阶很深,走了约三层楼的高度,才到达底部。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巷道,两侧是加固的水泥墙,头顶有电灯——虽然昏暗,但确实是电灯,电线沿着墙壁延伸。

巷道尽头有铁门,门缝透出更亮的光。说话声就是从门后传来的,是日语,不止一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