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总结展望(1/2)
十月九日清晨,距离日军预定的进攻时间还有三天。
铁砧峪的训练场上没有传来往常的操练口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迥异以往的景象。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各营连的干部和战斗骨干围着沙盘和地图,正在进行一种全新的“作战复盘与推演会”。
“同志们看这里。”老赵作为主持者,用木棍点着沙盘上标注着“青石岭”的地形模型,“一年前的青石岭阻击战,我们用一个营挡住了日军一个大队五天。现在回过头分析,哪些做对了,哪些还能做得更好?”
一营长刘顺子站起来:“当时我们把主力放在反斜面是对的,避开了鬼子炮火。但前沿警戒阵地设得太近,鬼子第一次炮击我们就伤亡了十几个。要是把警戒哨再往外推两百米,用交通壕连接,伤亡能减少一半。”
“对,这叫‘弹性防御纵深’。”老赵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还有呢?”
“火力配置可以优化。”一个参加过青石岭战斗的排长发言,“当时我们机枪都放在正面,鬼子一迂回就难受。现在看,应该在两侧高点设隐蔽机枪巢,形成交叉火力。”
讨论持续了一个小时,从青石岭说到黑风隘摩擦战,从破袭战说到李家洼反包围。每个战例都被掰开揉碎,分析得失。新提拔的参谋人员负责记录,整理成《四团典型战例分析手册》——这是凌云要求的,要把经验变成可以传承的知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总结?”有战士不理解。
“因为接下来这一仗,可能会是我们打过的最硬的一仗。”凌云亲自来到讨论现场,“以前我们打游击,打的是灵活;后来打阻击,打的是坚韧;现在鬼子要用三个打击群、战车火炮来对付我们,我们要学会打‘聪明仗’。聪明从哪里来?从过去的血里、汗里、牺牲里总结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我们要让每一次牺牲都有价值,让每一个教训都变成下一次胜利的基石。”
整训的第二部分是“技术革新与应急训练”。
在兵工厂所在的溶洞里,厂长老李正带着一群骨干试验新装备。工作台上摆着几件看起来简陋但设计巧妙的东西。
“这是改进型‘铁拳’。”老李拿起一个发射筒,“原来射程只有五十米,精度差。我们加长了发射管,改进了尾翼设计,现在有效射程能达到八十米,精度提高了三成。更重要的是——”他指着战斗部,“这里加了预制破片套,爆炸后破片更均匀,对步兵也有杀伤效果。”
“对付鬼子的坦克够吗?”有人问。
“正面不够,但打侧面和后面有希望。”老李实话实说,“关键是要靠近了打。所以我们配合研究了这个——”他拿起一个用树枝和麻绳编成的伪装网,“简易伪装披风。炮兵观察员用这个,五十米外鬼子很难发现。”
另一边,工兵排在试验新的爆破技术。老吴——就是那个炸老鸦桥时幸存下来的老兵,现在已经是工兵排副排长——正在讲解:“鬼子这次肯定有坦克,咱们没有反坦克炮,怎么办?用‘连环雷’。”
他在地上画示意图:“把三到五个地雷或炸药包串联,埋设在坦克必经之路上。第一个炸履带,第二个炸车体,第三个炸炮塔。不求全毁,只要让它趴窝就行。一辆趴窝的坦克,就是最好的路障。”
针对日军可能使用的火焰喷射器,卫生队也拿出了应对方案。唐静文亲自示范:“如果被火焰烧伤,第一要务是隔绝空气,不能让火继续烧。要用湿布、泥土、甚至直接在地上打滚。然后尽快用剪刀剪开衣物,注意不能硬撕,会把皮肤撕下来。清洁要用大量凉开水或生理盐水,绝对不能抹酱油、香油这些土方子,会感染!”
她边说边操作,边上有卫生员记录要点。这些知识将编成简易手册,发到每个班。
最让战士们感兴趣的是“步兵反坦克小组”训练。每个营都挑选了二十名最机灵、最勇敢的战士,组成专门的反坦克小组。训练科目包括:如何隐蔽接近坦克,如何判断坦克的观察死角,如何在坦克机枪扫射下翻滚前进,以及最重要的——如何把集束手榴弹或炸药包塞到坦克履带或发动机盖上。
“记住,坦克不是无敌的!”教官——一个从八路军调来的、有过反坦克经验的老兵——大声吼道,“它有盲区,有弱点,有怕的东西。咱们怕它,它里头的鬼子也怕咱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训练场上,战士们一遍遍练习匍匐、翻滚、投掷。装满沙土的汽油桶权当坦克,战士们要在规定时间内接近、投弹、撤离。不合格的重来,受伤的简单包扎后继续。
“是不是太残酷了?”看着一个战士因为动作慢了零点几秒被判定“阵亡”,徐政委有些心疼。
“残酷,但必要。”凌云站在他身边,看着训练场,“政委,接下来的战斗,可能比我们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残酷。多流一滴汗,战场上就可能少流一滴血。”
整训的第三部分,也是凌云最重视的部分——“大兵团作战思维导入”。
十月十日下午,团部会议室里坐着的不只是四团的干部,还有一师其他几个团派来的参谋人员和营连级指挥员。这是师部批准的“联训交流”,目的就是让各部队提前熟悉协同作战。
黑板上写着一行大字:“从游击战到运动战——我们该如何转变?”
讲课的是凌云。他没有站在讲台上,而是和所有人围坐在一起。
“同志们,我们打了这么多年游击战,最擅长的是什么?”他问。
“分兵袭扰!”有人答。
“避实击虚!”另一个说。
“打了就跑!”
“对。”凌云点头,“这些都是游击战的精髓,是我们在敌强我弱时活下来的法宝。但现在,情况在变化。敌人要用大兵团、重装备来对付我们,我们还能只靠‘打了就跑’吗?”
他走到地图前:“大兵团作战,核心是什么?是协同,是配合,是全局意识。一个团打得好不算好,要整个师、整个战役方向打得好才算好。”
他举了个例子:“比如,我们四团在铁砧峪阻击日军第一打击群。一团的同志们在东面,该怎么配合?是直接来增援我们吗?不一定。也许更好的选择是打击鬼子的后勤线,让他们前线部队没饭吃、没弹药。三团的同志在西面,也许应该佯攻日军某个据点,迫使鬼子分兵。这样,我们四团正面压力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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