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破袭高潮(1/2)

“火给我!”凌云从马老三手中抢过那半截被打湿的香,雨水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他扯掉已经失效的电雷管,将香火头对准导火索的切口,另一只手摸出火柴盒——万幸,油纸包着的火柴还没湿。

“掩护!”马老三嘶声对周围的战士吼道。六支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射向桥头炮楼的探照灯和机枪位,试图压制敌人的火力。

第一根火柴划断了。第二根划燃的瞬间被风吹灭。第三根……凌云的手稳得像铁铸,终于在第四次划亮时,橘黄色的火苗舔上了香火头。

滋滋——

受潮的香火冒着青烟,燃烧得极慢,慢得让人心焦。按照预定时间,香火烧到导火索需要三分钟。但现在的燃烧速度,至少需要五分钟。

而日军的巡逻艇已经冲到了两百米内,艇头的机枪开始向芦苇丛扫射。子弹噗噗地打入水中和泥地,溅起的泥浆打在凌云脸上。

“老三,带人往后撤,建立第二道防线!”凌云盯着那一点缓慢移动的火星,声音出奇地平静,“我来守着。”

“团长——”

“执行命令!”

马老三咬碎了一颗牙,挥手带着战士们匍匐后退,在五十米外的小土坡后重新组织防御。枪声更加密集了,日军的步兵也从桥上冲下来,试图包抄芦苇丛。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香火燃烧了一分钟,只走了预定三分之一的路程。巡逻艇已经逼近到一百米,机枪子弹打在凌云身边的芦苇杆上,打断的杆子纷纷落下。

七十米。五十米。

凌云计算着距离,左手摸向了腰间——那里挂着一枚日式手雷。如果香火来不及,他会用手雷直接引爆导火索,代价是……但他没有往下想。

香火终于爬过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巡逻艇三十米,已经能看见船上日军狰狞的面孔。

二十米。

就在这时,下游方向突然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不是一声,是连绵不绝的巨响,震得水面都在颤抖。紧接着,北面、西面……整个夜空仿佛被点燃了,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映红了半边天。

其他突击群,准时动手了!

巡逻艇上的日军明显慌乱了一瞬,机枪的射击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就在这不到两秒的间隙——

香火终于舔上了导火索!

嗤——!

导火索冒出的白烟在雨夜中格外醒目。凌云猛地向后翻滚,同时大吼:“撤!快撤!”

他连续几个翻滚跳进一道浅沟,然后拼命向马老三的防线爬去。身后,导火索燃烧的声音像死神的倒计时。

三秒。两秒。一秒。

轰——!!!

不是一声爆炸,是连续五声几乎重叠的巨响!老鸦桥的五个桥墩同时炸开,钢筋混凝土的碎块像玩具一样被抛向天空,又重重砸落。八十米长的桥面在中间断裂、扭曲,然后轰然垮塌,砸进河里,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柱。

爆炸的冲击波将芦苇丛整个掀翻,连距离一百多米的马老三防线都感到地面在震颤。刚刚冲到岸边的日军巡逻艇被巨浪掀翻,艇上的鬼子惊叫着落水。

“成功了!”马老三从土坡后探出头,看着那堆在河中的钢铁废墟,眼睛发红。

凌云爬到他身边,浑身湿透,脸上全是泥浆,但眼睛亮得吓人:“发信号,撤退!”

三发绿色信号弹升上夜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蚌埠-滁县铁路沿线,四团的六个突击群同时奏响了破坏的交响曲。

刘顺子带领的一营突击群,在铁路转弯处的山崖下埋设了整整八百公斤炸药。起爆命令下达时,这个在矿上干过十年的老兵亲自检查了每一处装药。“要让山塌得干净利索,”他当时说,“别给鬼子留一点能用的石头。”

爆炸引发的山体滑坡持续了整整三分钟。两万多立方米的土石从五十米高的崖壁上倾泻而下,瞬间掩埋了三百多米长的铁轨和路基。巨大的石块有的滚进了旁边的水塘,有的直接砸在铁轨上,将钢轨扭成了麻花。预先埋设的地雷在滑坡边缘爆炸,制造出二次塌方的假象,让赶来的日军工兵队根本不敢靠近。

“营长,这够鬼子挖半个月了!”一个战士兴奋地说。

刘顺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半个月?老子要让他们改道!走,去下一个点!”

二营负责的直线路段,上演了一场罕见的“人海破袭战”。三百名战士加上五百民兵,在五公里长的路段上同时开工。没有炸药的地方就用镐头刨、铁锹挖;遇到坚硬的路基,就用撬棍撬开枕木,再在下面埋设小型炸药包。

“深一米五,宽三米!不够标准不准停!”二营长的吼声在雨夜中回荡。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战士们三人一组,轮番上阵。镐头刨在碎石路基上迸出火星,铁锹铲起泥土的沙沙声连成一片。每隔一段,就有小规模的爆炸声——那是用炸药加速破坏的成果。

凌晨一点二十分,第一处断口完成。一点四十分,第二处、第三处……到凌晨三点撤退时,整整二十三处断口像一道巨大的伤疤,贯穿了这段铁路。每一处断口都足够深、足够宽,铁轨悬在半空,枕木散落一地。要修复这样的破坏,需要的不是简单的填补,而是彻底重建路基。

三营的拔点战斗同样激烈。三个小据点里驻守的都是伪军和少量日军,战斗意志本来就不强。在听到全线爆炸声、看到通讯中断后,更是军心涣散。三营采取了“围三阙一”的打法,猛攻两个方向,故意留出一条“生路”。伪军果然从缺口溃逃,日军虽然负隅顽抗,但在绝对兵力优势下,很快被歼灭。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机炮连的表演。按照计划,他们只在制高点提供火力掩护。但当连长发现一列从蚌埠方向驶来的日军装甲巡逻车时,临时改变了主意。

“把那铁王八给我留下!”他下令。

两门迫击炮调整角度,四发试射后,第五、第六发炮弹准确命中了巡逻车队的首尾车辆。瘫痪的车身堵住了狭窄的铁路便道。后面的车辆想倒车,却被机炮连的重机枪压制得抬不起头。

“撤!”连长见好就收。等日军大队援兵赶到时,只看到燃烧的车辆残骸和一条被彻底堵死的通道。

凌晨三点十分,各突击群开始按计划撤离。

老鸦桥方向,凌云和马老三带着特务连和工兵排,沿预定路线向第二集结地转移。雨已经停了,但山路泥泞,伤员的行进速度很慢。

“团长,咱们的伤亡统计出来了。”马老三低声汇报,“牺牲四人,重伤两人,轻伤十一人。工兵排下水的那六个人……只上来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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