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窑火余烬（1/2）

夜色如墨，城西的废弃砖窑区远离镇中心，荒草丛生，残破的窑洞如同巨兽坍塌的骨架，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某种若有若无的、类似硫磺的陈旧气味。江小年一身便于夜行的深色劲装，脸上覆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此。

他没有贸然进入那片明显的废墟中心，而是先在外围逡巡。玄禺所授的望气术悄然运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地气机混杂，地脉深处确实隐有躁动，与龙气逸散的迹象吻合，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几处窑洞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金铁火炼”之气，以及一丝几乎被掩盖的、活人的气息。

白芷传递的信息无误，这里确有蹊跷。

他选择了一处位于下风向、地势稍高的断墙作为观察点，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几个看似完全废弃的窑口。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其中一个被大量枯藤和碎石半掩的窑口内侧，极轻微地响动了一下，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实则经过伪装的石板被从内推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敏捷地钻出，四下张望片刻，又迅速缩回，石板悄然合拢。

果然有暗门！

江小年心中了然。他没有急于靠近，而是耐心等待着。又过了半个时辰，期间再无任何动静。他计算着巡逻可能间隔的时间，确认暂无危险后，才如同狸猫般从断墙后滑下，借着残垣断壁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隐藏的入口。

靠近之后，那“金铁火炼”之气更为明显，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多种金属与矿物混合熔炼后的奇异味道。他仔细检查那块石板，边缘打磨得异常光滑，与周围粗糙的岩壁形成鲜明对比，闭合处严丝合缝，若非亲眼所见，极难发现。

他没有试图强行打开，墨家的训练让他深知打草惊蛇的后果。他伸出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石板边缘和周围的岩壁，感受着细微的纹理和温度差异，同时耳朵紧贴石壁，凝神倾听内部的动静。

内部隐约传来极其低沉的、仿佛鼓风机运作的嗡鸣，以及某种规律的、类似锻打的沉闷声响，但都隔得很远，显然内部空间不小，且有良好的隔音措施。除此之外，并无交谈或脚步声。

此地绝非简单的藏匿点，更像是一处隐秘的工坊！影门在此炼制什么？与龙气又有何关联？

江小年心念电转，将周围地形、暗门位置、内部隐约传来的声响性质一一牢记于心。他知道，今夜不宜深入，获取这些初步情报已属不易。他再次确认四周安全，便如同来时一般，悄然后撤，迅速隐没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同一时间，白石镇商会内，却是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关乎官道货运承包权的竞标会正在举行。与会者除了商会成员，还有官府的几位代表，端坐上位。

白芷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打扮，坐在属于昌隆商行的位置上，神色平静，她的案头摆放着厚厚一叠精心准备的材料。

对面，赵龙、赵虎面色沉凝，赵东、赵西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竞标过程冗长而枯燥，各家陈述方案，报价，展示实力。轮到昌隆商行时，白芷起身，她没有过多渲染，只是条理清晰、数据翔实地阐述了昌隆商行的运营规划、安全保障措施以及极具竞争力的报价。她的声音清越平稳，逻辑严密，引得几位官府代表不时颔首。

赵家的陈述则显得老套而倨傲，依仗的无非是多年经营的经验和与官府的“良好关系”。

到了最关键的价格环节，赵家报出了一个在他们看来足以碾压任何竞争者的低价，赵龙嘴角甚至已经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然而，白芷紧接着报出的价格，比赵家还要低上一成！并且，她承诺的押运效率和赔偿条款更为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