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闯机关,受尽苦头(2/2)

整整一个上午,江小年就在这条不足三十丈的小径上反复挣扎。他被竹条抽打,被渔网罩头,被陷坑崴脚,被冷水浇透……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墨渊简短而犀利的评判。

“步伐虚浮,重心不稳。”

“心神不宁,耳不聪目不明。”

“恐惧乱智,当死。”

当最后一句“当死”砸下来时,江小年正被一个突然弹出的木人桩撞飞出去,摔在冰冷的泥地里,半天爬不起来。他浑身湿透,布满淤青和擦伤,嘴角破裂,渗着血丝,模样凄惨无比。

疲惫、疼痛、挫败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眼泪混着泥水和墨汁往下流。

复仇?就凭现在这个连一条小路都走不过去的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一双覆盖着青色毛发的爪子,无声地走到他面前。

江小年抬起头,对上苍玄那双幽绿的眸子。那里面,依旧没有同情,但似乎……也没有嘲讽。它只是低下头,用冰冷的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紧握的、沾满泥土的拳头。

然后,它叼起旁边地上一个滚落的的面饼,放在他手边。

这一刻,江小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他猛地用手背擦去眼泪和污渍,抓起那块冰冷的饼子,狠狠咬了一口!混合着泥土和血腥味的粗糙口感刺激着他的味蕾,也刺激着他近乎崩溃的神经。

他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眼神里之前的茫然和委屈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狼崽子般的凶狠。

他不再去看墨渊,也不再试图一次走完全程。他开始围着那段触发机关的起点,一点点地试探,观察,记忆。哪块石板会沉,沉多少?哪片叶子晃动代表有陷阱?风声在哪一刻会有细微的改变?

他不再是用蛮力去闯,而是开始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甚至用皮肤去感受空气中那微弱的气流变化。

墨渊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当看到江小年第三次成功避开起始处的三连陷阱,并且试图用一根捡来的树枝去触发更前方一个隐蔽的绊索时,他那古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傍晚时分,江小年依旧没能走到尽头。但他已经能在前十五步内,毫发无伤。

“今日到此为止。”墨渊终于开口,“记住这种感觉。机关是死的,人是活的。杀人之术,亦是如此。”

晚饭是简单的粟米饭和咸菜。江小年吃得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身上的每一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白日的失败,也在灼烧着他的决心。

夜里,他躺在干草铺上,浑身酸痛得像散了架,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白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评判。

“非攻……以守为攻……以智取胜……”

他好像,有点明白墨渊为什么要他先学这个了。复仇,不是冲上去送死。

窗外,月光如水。一道青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跃上窗台,蜷伏下来,幽绿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盏不灭的灯火,守护着,也监督着这庭院里,唯一的生人。

江小年看着那道影子,心中莫名地安定了几分。他缓缓闭上眼。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极远处,隔着重重院落,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金属断裂声!

那不是机关触发的声音,更像是某种物件,被强行破坏了!

窗台上的苍玄,猛地抬起了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江小年的睡意,瞬间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