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魂锁之下（2/2）
“谁又……放他出来。”
远方遗迹深处，回荡起低不可闻的低吟，仿佛有人在呢喃古老的誓言。
铜阁之上，封印着的圆盘光芒微微一闪，似乎正在逐渐回应——某个失落的意志。
——“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板踩起来不太对劲？”
——“你是说它在回踩你？”
——“我是说它在……喘气。”
骆敏站在泛着青灰色光泽的石板上，脚步蓦地顿住，目光微敛。周围是一片怪异的地下古井区域，甬道弯曲而深沉，四周的石壁上绘满了奇怪的符图，看似古武，却夹杂着梦核线形印记。
林瑾越靠近几步，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压低声音：“骆校长，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像是活人来的。”
“这地方确实不是给人走的。”骆敏目光沉稳，指尖在石壁轻轻一点，那浮动的魂纹竟瞬间炸开一缕虚幻光线，接着化作一道模糊的半人形影像，竟开口说话：
“……此处为镜梦潜河……魂渡之所，非供凡人涉足。”
林瑾越瞳孔微缩，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吸力骤然从前方的暗井中爆发，将四周空气压至死寂。
“退！”骆敏一掌劈断左侧一堵石壁，拉着林瑾越横移五丈，却见原地浮现出一口泛着波纹的暗金水面，如镜如梦，竟在不断变换其中倒影。
“是梦核的幻象映射。”她低声，“但这股压迫……不是源于系统，而是……某种记忆的固化。”
林瑾越已拔刀在手：“你是说，这是‘某个人’的梦？”
“更准确说，是某个存在的回忆封锁带。”骆敏抬头，目光落在水面中渐渐浮现的建筑剪影，那是一片看似宏伟的楼阁，若隐若现，但却与外界遗迹完全不同，仿佛映射的是另一个时间段、另一个空间层级中的存在。
“它在试图拖我们进去。”她沉声。
“那我们……还能不进去？”林瑾越声音僵硬。
“能。”骆敏顿了顿，随即补上一句，“但不值得。”
她抬手一挥，整片地面上爆发出一道金色符文锁链，将水面强行封住，仅留下一道极小的能量缝隙。与此同时，林瑾越敏锐地注意到，前方空气中浮现的几抹幽光，隐约中有穿戴龙泽界战甲的身影一闪而过。
“……有人。”他低声道。
骆敏抿唇：“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可能是其他势力也已渗透进这一区域。”
“要不要拦？”
“不急。”骆敏道，“这些人很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是‘镜梦潜河’，等他们自己被扯进去，我们反而能收集一些……例证。”
她语气很淡，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比安心的掌控感。
林瑾越忍不住问：“骆校长……你是不是最近又突破了？”
“没有。”骆敏微笑摇头，“但我感觉，融合后的天地，正在对我们古武修行者重新定义。每一步呼吸、每一场战斗，都是在重塑体系。”
她顿了顿，语气略微低沉。
“只是……我虽然是古武九阶，却还远远比不上龙魂九阶的层次。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瓶颈。”
林瑾越认真道：“可你也是第一个真正踏入这个领域的人。”
骆敏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那缓缓关闭的水面镜影，眉心那抹金纹似乎若隐若现——
“如果这镜梦潜河，是古武与梦核交融的真实试验场，那我们就必须知道，它究竟是‘谁’留下的。”
“谁在用古武，窥探梦核。”
“又是谁……将我们的路，早早设定好了轨迹。”
石壁忽然再次轻响，一枚碎裂的石珠滚落在地，隐隐间似有低语从它内部传来，像极了梦境中被唤醒的某个古老意识。
林瑾越咽了口唾沫：“你说这个遗迹，会不会其实是个大号的——”
“别说。”骆敏一挥袖子，“你再说下去，它可能就真醒了。”
——“你确定不是他们信号不好？”
——“他们不可能集体进了电梯。”
——“别吵！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持冷静，而不是联名报修基站！”
湛蓝市·原天玥临时指挥所·作战中心
空气中的灯光微微闪动，整个控制中枢此刻已进入高度戒备模式。镜流璃寒坐在数据核心前，眉宇紧锁，手指在浮层光幕上来回拨动，调出每一支小队在进入古武遗迹前最后的状态录像。
简澜的探测器发回来的图像，定格在进入遗迹入口的一瞬间。
张东宇肩扛双刃，简澜边走边吐槽，骆敏一身青缎旗袍风轻云淡，林瑾越战战兢兢躲在她后面，天家派出的魂能卫队分布两侧……然后，画面便在数秒后崩塌成一团静态雪花。
“……通讯断得太干净了。”殷珩雪站在她身侧，语气冷静到极点，“连传感脉络都没有反馈，像是整个遗迹区域被某种高维屏障隔离了出去。”
“你说得含蓄，我直说吧。”镜流璃寒指着面前失效的十六路投影：“这根本就是被整个掐断了神经。”
“或者说，那遗迹……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部分。”
屠肃靠在作战图台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抬了抬手：“以现在的时差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超过两个小时，没有任何联络返回。”
“古武联盟那边有派出其他人吗？”殷珩雪问。
镜流璃寒点开另一个界面：“有，但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各地古武世家，龙泽界各大宗门，还有一批散修猎人，似乎都收到了线索，开始陆续赶往遗迹外围。”
“所以，”屠肃皱眉，“这个遗迹的坐标是谁最早放出来的？”
“……一个未知的账号，从梦核干线投放，只有一次转发，没有源头。”镜流璃寒深吸一口气，“我查了三次，甚至动用了主控权限……那东西，就像是凭空浮现的。”
殷珩雪眉头紧蹙：“这是一个诱饵。”
“而我们的人，现在全在钩子上。”
会议室一片沉默。
镜流璃寒指尖停在张东宇的头像上，光影微微震颤。她似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
“我知道他能活着出来……但我不喜欢这种‘靠信念猜结局’的剧本。”
殷珩雪忽然出声：“那你呢，准备怎么办？”
镜流璃寒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站起身来，走到操作台前，打开一个新的权限面板，输入了一串隐藏指令。
【指令代码·镜·v1-ex-降序投放授权】
“我会准备第二套方案。”她的语气冷冷清清，“如果他们出来时，带出来的……不只是他们。”
屠肃望了她一眼：“你要启动分层排查计划？”
“对。”镜流璃寒道，“如果遗迹真是梦核和古武的交界层，那出来的人，不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
殷珩雪沉默片刻：“我们信他们。”
“我当然信他们。”镜流璃寒笑了笑，目光仍带寒意，“但我更信系统是个疯子。”
屏幕前，张知见那张正在加载的面孔定格了一瞬，像是在对着她默默吐槽。
她怔了怔，忽地也笑了：“放心，我等你们回来一起骂我。”
画面在沉默中归于黯淡。
而遗迹深处，裂痕已悄然扩大，古武与梦核的连接点，正孕育着一场超越认知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