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改写48(2/2)

“哦……”夏怀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勉强,“我家突然来了客人,可能……可能没法好好招待你了,要不你今天……”

听到这话顾浔野脸色沉了下来,夏怀语气里明显是害怕,看来不是“来了客人”那么简单。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温和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好好招待客人,不用管我。”

电话那头的夏怀飞快地应了一声“嗯”,便匆匆挂了电话。

此刻的公寓里,夏怀攥着手机,站在玄关门口。

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满脸胡茬乱糟糟地堆在下巴上,眼神浑浊,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这人是她的养父。

刘海福斜倚在沙发上,浑浊的眼睛扫过夏怀紧绷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嘲讽。

他抬手挠了挠满脸乱糟糟的胡茬,声音粗嘎又刺耳:“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翅膀硬了,都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他的目光在公寓精致的装修上打转,眼底满是算计,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愈发刻薄:“你倒好,住大房子享清福,每个月就给家里寄那么点钱,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夏怀站在玄关,目光麻木地落在瘫坐在地板上的刘海福身上。

男人没换鞋,沾满泥泞的鞋底在光洁的地板上踩出几道污浊的印子,甚至毫无顾忌地往墙角啐了口痰,看得人一阵反胃。

可这样的邋遢与不堪,夏怀早已习惯到麻木。

“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认我这个爹了?”刘海福扯着粗嘎的嗓子,脸上满是理直气壮的贪婪,仿佛夏怀欠了他天大的恩情。

夏怀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我每个月都把工资的一半打给你,你全拿去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些债主找上门,哪一次不是我替你还的?我已经拿不出更多钱了。”

应对这样的场景,她早已游刃有余得让人心疼。

“站着干什么,过来坐啊。”刘海福瘫在沙发上,两条腿随意地伸到茶几底下,语气带着蛮横。

他咂了咂嘴,浑浊的眼睛扫过公寓的装修,满脸艳羡,“既然拿不出钱,那这房子就让我多住几天。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比老家舒坦多了。”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便黏在了夏怀身上,那眼神黏腻又贪婪,从夏怀的发梢缓缓扫到双腿之间,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欲望。

夏怀的指尖死死攥在一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生理性的厌恶让她浑身发僵。

刘海福早已不能称之为人,嗜赌如命只是他众多恶行之一,更让夏怀恐惧的,便是这毫无顾忌的、带着占有欲的目光。

这么多年,这份深入骨髓的害怕,像阴影一样追着她,从未散去。

夏怀挪着僵硬的步子,走到离沙发最远的单人椅上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刻意与刘海福拉开距离。

她清楚,此刻的刘海福还不敢对她怎么样,那些堆如山的外债还需要她来偿还,可从小到大被打骂的阴影早已刻进骨髓,她怕极了这人突然暴起的拳头,只能用距离寻求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把你身上所有钱都拿出来。”刘海福猛地拍了下茶几,带着暴戾的蛮横,“再给我收拾间屋子,我要在这住几天。”

夏怀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却透着一丝难得的倔强:“我没钱,我还在实习,打了好几份工,这个月工资大半都给你了,我自己……”

“他妈的”刘海福粗暴地打断她,怒火中烧地抬起脚,狠狠踹向面前的茶几。

“哐啷——”

茶几被踹得剧烈晃动,桌上的玻璃杯应声摔落在地,碎裂的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发出刺耳的声响。

夏怀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得浑身一僵,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

她猛地蹲在原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脑袋埋得低低的,像小时候无数次被打骂时那样,整个人缩成一团,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眼底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个灾星!”刘海福指着蹲在地上的夏怀,唾沫星子横飞地破口大骂,“现在翅膀硬了,连老子都不认了?问你要几个臭钱都推三阻四,住这么好的房子,你跟我说没钱?!”

话音刚落,他便猛地上前,粗糙的手掌带着一股蛮力,狠狠扇在了夏怀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夏怀的脸颊瞬间泛起红肿的指印,额前的碎发被扇得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甚至渗出血丝。

她浑身一颤,却依旧死死蹲在原地,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是没试过逃离,成年后搬过一次又一次家,换过一个又一个联系方式,可刘海福总能像阴魂不散的鬼魅,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出她的下落、她的工作地址,甚至堵到她公司楼下,用最不堪的方式向她索取。

夏怀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拿不出钱是吧?”刘海福踹了踹脚边的玻璃碎片,语气阴鸷,“那老子就不走了!以后你去哪,老子就跟到哪,这房子必须给我腾一间出来,现在就去收拾!”

“不行!你不能住在这!”

夏怀猛地抬起头,红肿的脸颊上还印着清晰的指印,眼底满是泪水,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倔强。

这是他第一次敢这样强硬地拒绝刘海福。

她不想再搬家了。

“你他妈说不行就不行?”刘海福被彻底激怒,眼睛瞪得通红,扬起的手再次朝着夏怀的脸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脆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屋内的暴戾。

刘海福的手僵在半空,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在地上,转身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江时洺。

他听见隔壁动静太大,担心出什么事才过来看看,此刻看着屋内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污浊的地板,再看看门口这个满脸胡茬、浑身散发着汗臭与酒气的中年男人。

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沾满污渍,脚上的鞋子还带着泥。

“我听见这边动静不小,过来看看情况。”江时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

“自家家事,关你屁事。”刘海福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要关门。

江时洺立刻用手臂抵住门板,力道沉稳:“这位叔叔,你在别人家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已经严重扰民了。”

“别人家里?”刘海福嗤笑一声,一脸蛮横,“这是我闺女的家,我教训我闺女,怎么就扰民了?”

而这时江时洺的目光越过刘海福,落在他身后的阴影里。

夏怀一手捂着脸,脑袋埋得低低的。

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语气也添了凌厉:“叔叔,不管是不是你闺女,那也不应该动手吧?你这模样,哪里是教训孩子,分明是在施暴吧?”

刘海福本就是易燃易爆的性子,钱没拿到手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江时洺戳穿“施暴”更是火上浇油。

他眼一瞪,粗糙的大手猛地攥住江时洺的衣领:“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家闺女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股子穷酸样。”

他拽着江时洺的衣领晃了晃,语气里满是肮脏的算计:“你要是真喜欢,我把她卖给你,多少能换点赌本!”

江时洺被他攥着衣领,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刺鼻的汗臭与酒气,看着那张面目狰狞的脸,还有这些话,心底瞬间涌起对夏怀的深切同情。

摊上这样一个嗜赌如命、毫无底线的养父,难怪顾浔野让他照看一下。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适,眼神冷了下来:“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可就报警了。”

“报警?”刘海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攥着衣领的手更紧了,“你他妈尽管报!局子我蹲过的次数比你吃的饭还多,老子怕个屁!”

说完刘海福便攥着拳头挥了过来,那拳头带着常年干粗活的蛮力,结结实实地砸在江时洺的脸上。

江时洺身形看着挺拔,却不愿对一个中年男人动手,而且面对这种人动手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江时洺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嘴角瞬间泛起红肿。

他被打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抵在走廊的墙壁上,闷哼一声。

刘海福得寸进尺,依旧死死攥着他的衣领,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夏怀吓得魂飞魄散,从屋里跌跌撞撞冲出来,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拦。

她又怕又急,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别打了!别打了!”可她的力气那么小,在两个男人的争执面前,显得格外无力。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门缓缓打开。

电梯门刚打开顾浔野便撞见眼前这一幕,江时洺被人按在墙上,嘴角带红,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正揪着他的衣领,而夏怀站在一旁,哭得瑟瑟发抖,脸上还印着清晰的指印。

他眉头瞬间拧紧,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锐利,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了下来。

而电梯门滑开的瞬间,夏怀的呼吸骤然停滞。

看清来人是顾浔野时,她脖颈猛地一缩,迅速低下头,额前碎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鼻尖和紧抿的唇。

指尖攥得发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她踉跄着走过去按着电梯外的下行键,随后对着电梯里的顾浔野急促地低唤:“离开这里!”

顾浔野的目光骤然沉凝。

他越过夏怀颤抖的肩头,精准捕捉到她右脸颊那道清晰的红痕,指印分明,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顾浔野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原本慵懒斜倚在电梯壁上的姿态骤然挺直,长腿一迈便跨出了电梯。

夏怀还在徒劳地按着按键,手腕却被一双温热而有力的手轻轻攥住。

顾浔野看着夏怀询问:“谁打的?”

“啐——”一声刺耳的吐痰声。

刘海福搓着手走近,三角眼斜睨着顾浔野,满脸横肉因嗤笑而抖动:“老子打的,怎么着?”

他瞥了眼躲在顾浔野身后的夏怀,眼神油腻又恶毒,“没想到啊,你这灾星还有这么多男人围着转,真是长本事了,学会勾三搭四了?”

夏怀的身体瞬间抖得更厉害了,下意识地往顾浔野身后缩,指尖紧紧揪住他的衣角,连呼吸都带着哭腔的颤抖。

顾浔野往侧移了半步,将她完全护在身后,宽大的皮衣外套像一面坚实的屏障,隔绝了刘海福的恶意。

他低头,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害怕,有我在。”

黑色皮衣金属拉链泛着冷光,今天穿搭与他平日里的温和截然不同,多了几分野性的威慑力。

顾浔野抬眼看向刘海福,眉梢微挑:“你是哪位?”

刘海福突然胸膛一挺,像是在炫耀什么:“老子是她爸!”

而刘海福也上下打量着他、眼底掠过一丝贪婪,却仍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你小子看着挺有钱,做什么工作的?”

“我?”顾浔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随意,“在银行上班。”

“银行?”刘海福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横肉堆起谄媚的笑,搓着手凑近了两步,“银行好啊!银行里全是钱!”

他视线在顾浔野和夏怀之间来回逡巡,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带着令人作呕的算计,故意挺了挺胸,挑挑眉道:“你喜欢这女人?”

不等顾浔野回应,他便迫不及待地拍了拍手,“我卖给你,怎么样?”

顾浔野的眉头瞬间拧紧,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他早就知道原剧情中夏怀这个养父的不堪,却没料到他竟卑劣到如此地步。

连“卖女儿”这种禽兽不如的话,都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夏怀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

刘海福凑过来时,带着一身烟酒混合的酸腐气味,几乎要黏在人身上。

他眼底的贪婪毫不掩饰,视线在顾浔野的皮衣、手腕的腕表上扫来扫去,只觉得眼前这男人比刚才那个家伙气派多了,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身上定有不少油水可榨。

顾浔野偏过头,眉头皱得更紧,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嫌恶。

还没等刘海福那张喷着恶臭的嘴再吐出半个字,他二话不说,右腿猛地抬起,狠狠踹在刘海福的小腹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刘海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像个破麻袋似的向后倒去,背脊重重砸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还顺着惯性滑出了好几米。

他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旁边的夏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便被极致的错愕取代,她怔怔地望着眼前顾浔野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一种安全感罩住了她。

在她的认知里,顾浔野永远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而且刘海福的蛮力她从小到大深有体会。

可此刻,顾浔野竟一脚将那凶神恶煞的养父踹得滑出数米,夏怀的眼底渐渐泛起光亮,惊愕之余,竟漫上了难以言喻的崇拜。

一旁的江时洺也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往后退了半步,目光在顾浔野和地上的刘海福之间来回逡巡。

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刻楼道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刘海福粗重的喘息和瓷砖摩擦的余响。

顾浔野冷着脸,他缓缓迈步走向蜷缩在地的刘海福,黑伞兵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妈的!狗杂种!”刘海福缓过那阵剧痛,眼中迸发出狰狞的怒火,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猛地挥起拳头就往顾浔野脸上砸去。

可顾浔野的动作比他快得多,侧身避开的同时,右腿再次抬起,这一脚力道更沉、更狠,径直踹在刘海福的额头上。

“咚”的一声闷响,刘海福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再次重重摔在地上,额角迅速红肿起来。

顾浔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阴影将那张脸衬得愈发冷冽,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嫌恶。

他缓缓走近,鞋底径直落下,精准踩在刘海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

他脚踝微微用力,狠狠碾了碾,将对方的手指压得扭曲变形,伴随着骨节摩擦的脆响,和刘海福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只有冰封般的冷硬,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件污秽不堪的垃圾。

碾压的力道层层递进,直到刘海福的手腕剧烈抽搐,指甲缝里渗出殷红的血珠,他才稍稍抬了抬鞋跟,却仍未完全挪开,只留下一道深印在皮肉上的鞋痕。

顾浔野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砸在空旷的楼道里:“打了她,我可是会替她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