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画中天地（1/2）

大雪过后，年关将近。城市里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浮生若梦”也歇业几日，准备迎接新年。这是沈墨衍在此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非凡。

苏念晚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置办年货，贴春联，窗花。看着她像只快乐的蝴蝶般穿梭在超市和商场里，认真对比着各种福字和装饰的样子，沈墨衍一向冷硬的心湖也不禁泛起点点暖融的涟漪。他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帮她提着大包小包，在她询问“这个福字正不正？”时，认真地端详片刻，然后点头肯定。

对于“春节”这个此界最重要的节日，沈墨衍充满了探究。他听着苏念晚讲述各种年俗的由来，看着电视里热闹的晚会，尝试着她包的、形状各异的饺子（虽然他对这种“面皮裹肉馅”的食物评价依旧是“尚可”），甚至还在除夕夜，依照此界习俗，给了苏念晚一个厚厚的红包。

“给我的？”苏念晚捏着那个手感扎实的红包，眼睛亮晶晶的。

“压岁钱。”沈墨衍语气平淡，耳根却微不可察地泛着红，“愿你来年，平安顺遂。”这是他搜遍了网络，结合此界风俗与自己心意，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

苏念晚心里甜得像是炸开了烟花，扑上去抱住他，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谢谢你，沈墨衍！你也要平安顺遂，我们都要！”

窗外，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噼啪作响，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在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中，他们紧紧相拥，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璀璨的光。

年后，春寒料峭，但泥土中已隐隐透出生命的气息。茶室重新开业，一切照旧，却又似乎有些不同。沈墨衍发现，庭院角落里，那几株老茶树旁，竟冒出了几颗细小的、翠绿的新芽，在残雪未消的寒意中，显得格外倔强而充满希望。

他看着那几点新绿，心中微微一动。生命的轮回，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如此相似而又充满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室内那幅古画上。经过一个冬天的平和相处，他与画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更加微妙的联系。那画不再仅仅是散发清凉气息助他修行，偶尔，当他心神完全沉入其中时，会仿佛能“听”到画中云雾流动的细微声响，甚至能“嗅”到那山涧旁若有若无的、清冽的水汽与茶香。

这画，仿佛是一个被压缩、被定格的小世界。而他，正被允许一丝一缕地，感知它的存在。

这天打坐时，沈墨衍再次将心神沉入与画的交融中。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听”或“嗅”，只是放空自己，如同一片羽毛，任由自己的意识随着画中那固有的韵律缓缓飘荡。

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变了。不再是透过自己的眼睛去看那幅静止的画，而是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周围是隐约的山形轮廓，脚下是湿润的泥土和青草，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他心中一震，但强行压下惊骇，维持着心神的平静。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那块熟悉的青石上，坐着那个模糊的身影。这一次，距离似乎近了一些，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与他同源、却更加悠远沧桑的气息。

那身影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依旧专注地对着石壶，进行着那套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烹茶流程。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