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听雨阁:替身,交锋与旧物(1/2)

城南,“听雨阁”茶室。它并非位于繁华闹市,而是隐在一处青砖黛瓦的老街区深处,门面古朴低调,只悬着一块乌木匾额,颇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意味。夜晚九点,街区已颇为安静,只有茶室窗户透出暖黄的光晕,和檐下几盏昏黄的风灯,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

沈墨衍站在不远处一条更暗的巷口阴影里。此刻的他,身形与姿态已然大变。

他利用了苏念晚的几件关键衣物(尺寸经过内部巧妙调整和垫衬),高超的化妆技术(结合了一些古老易容术的理念和现代材料),以及刻意模仿的、属于苏念晚的步态与细微小动作——低头时习惯性抿唇,思考时无意识绕动发梢,紧张时手指会轻轻蜷缩。他甚至改变了自己的眼神,收敛了所有属于沈墨衍的锐利与冰冷,代之以苏念晚那种带着些许怯意、好奇与艺术者敏感的光芒。

镜子中的倒影,连他自己都需凝神才能分辨出破绽。声音虽无法完全模拟,但他准备了微型变声器,贴在喉部,模拟出苏念晚清柔而略带紧张的声线。只要不是长时间深入交谈,足以蒙混过关。

耳机里传来手下最后的确认:“督主,茶室内外已排查完毕,未发现大规模埋伏或爆炸物迹象。共有三名侍者,经核对为茶室长期雇员,背景干净。兰字号包厢内目前仅有一人,体征与林景明吻合。街区外围已布置好接应点,a组在正门对面二楼,b组在茶室后巷,c组负责信号监控与干扰,随时待命。”

“嗯。”沈墨衍低应一声,调整了一下呼吸,将属于苏念晚的那点“不安”与“好奇”精准地调动到眼神和肢体语言中,然后迈步,走向“听雨阁”那扇虚掩的雕花木门。

门内,暖香扑面,古琴声若有若无。一名穿着素色旗袍的侍者迎上来,沈墨衍(此刻是“苏念晚”)低声道出“兰字号”,侍者便恭敬地引他穿过回廊,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包厢前。

推开门,中式古典风格的包厢内,林景明果然已经坐在临窗的茶桌旁,正慢条斯理地烫洗着茶具。见到“苏念晚”进来,他脸上立刻堆起和善的笑容,起身招呼:“晚晚来啦!快坐快坐!路上还顺利吧?”

“还、还好。表舅。”沈墨衍模仿着苏念晚略带拘谨的语气,在茶桌对面坐下,目光快速而隐蔽地扫过整个包厢。陈设简洁,除了茶具、香炉和墙上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并无他物。窗户关闭,但窗帘未完全拉严,留有缝隙。林景明看似放松,但泡茶时手腕稳定,眼神偶尔掠过“苏念晚”时,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尝尝这茶,正宗的老枞水仙,难得。”林景明将一杯澄黄透亮的茶汤推到“苏念晚”面前,笑容可掬,“知道你画画费神,这茶醒脑明目。”

沈墨衍没有立刻去碰茶杯,只是做出端详的样子,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暗中用戴着的特制戒指检测了茶水成分——无毒,但添加了微量有宁神作用的植物萃取物,可能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或者……方便套话?

“谢谢表舅。”他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沾了沾,并未真的喝下,随即放下,切入正题,声音带着适当的困惑和急切,“表舅,您在芯片上说的……‘画非孤例’,‘物有所归’,到底是什么意思?您知道我那幅画是怎么回事吗?”

林景明观察着“她”的反应,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晚晚别急。表舅既然找你,自然是想帮你解这个惑。你那幅画……是不是画了一个很像地窖的地方,有个小孩关在里面?”

沈墨衍心中凛然,面上却适时地露出震惊和一丝恐惧:“您……您怎么知道?!” 这反应半真半假,对方的确认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怎么知道?”林景明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那种生意人的精明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因为,像这样的‘画’,或者说,这样的‘记录’,不止你一个人有。”

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中,取出一件用丝绸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解开丝绸。

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沉暗的木质残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更大的物件上断裂下来的。木片表面似乎曾经有过彩绘,但如今只剩下斑驳模糊的色块和几道深深的刻痕。那刻痕的走向和力度,带着一种痛苦挣扎的意味。

林景明指着木片上某个模糊的图案:“你看这里,仔细看,像不像……栅栏?”

沈墨衍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那模糊的图案,虽然残破不堪,但其基本的形态和间隔,与他记忆中那地窖高窗的栅栏,以及苏念晚画中的栅栏,确实存在着某种神似!更让他心头震动的是,这块木片的木质、老化程度、以及残留颜料的状态……都与他所知的、明代宫廷某些低等仆役居所或惩戒之所使用的简陋木器特征吻合!

这不是现代仿品。这是一件真正的、带有历史痕迹的旧物!而且,它所“记录”的意象,与苏念晚的画、与他的记忆,形成了诡异的三角印证!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沈墨衍听到自己(苏念晚)的声音带着真实的颤抖。

“这是一位老收藏家临终前托付给我的。”林景明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他说,这是很多年前,从一个即将被拆除的、据说前身是明清时期某个宦官外宅的废墟里,无意中捡到的。当时就觉得这木片上的刻痕‘有故事’,一直留着。直到不久前,我偶然听人提起你和你那幅画,又看到了这幅木片的红外扫描成像图……”他指了指木片,“某些在正常光线下看不见的、更浅的刻痕,在成像图上显示出来,组合成的画面……与你描述过的‘灵感’,很像。”

他顿了顿,看着“苏念晚”,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晚晚,表舅做这行久了,相信有些东西,是会‘留下痕迹’的。不是纸张,就是木头,石头,甚至……是人的血脉记忆。你这幅画,和这块木片,可能就是触碰到了同一种‘痕迹’。这就是‘画非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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