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曹仁弃城（2/2）

“我等愿随将军死战突围！”

附和声此起彼伏，曹仁却陷入了沉默。守土有责，放弃襄阳不战而逃是奇耻大辱，传回洛阳，陛下与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可吕常的话也没错，若全军葬送于此，才是对大魏最大的不负责任——活着的士兵，远比死去的烈士更有用。

他想起满宠在信末的话：“将军善守，宠善战，今宠被困，唯赖将军保全襄阳，为魏续力。”满宠已做好与樊城共存亡的准备，将最后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盼他保全襄阳的力量。

“保全力量……”曹仁喃喃自语。许久，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犹豫与挣扎已荡然无存，只剩决然的冷酷。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全军轻装简行，只带兵器与三日干粮，所有辎重全部放弃。打开城中所有府库，金银布帛分发给百姓，粮草付之一炬！我们从西门突围！”

“是！”众将领命，精神为之一振。

……

夜，黑得像泼翻的墨。

三更时分，襄阳城突然火光冲天。无数粮草与来不及带走的军资被点燃，熊熊烈火将半个夜空映成赤红。百姓们被惊醒，随即发现平日里紧闭的府库大门敞开，一箱箱金银、一匹匹布帛被士兵搬到大街上。

“将军有令！全军突围，财物尽散于民！”

消息传开，整座襄阳城陷入疯狂。百姓们冲上街头争抢财宝，城市被混乱与喧嚣笼罩。而在这片混乱的掩护下，曹仁亲率城中最后一万多精锐，悄悄打开西门，鱼贯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以为计划天衣无缝——用大火与财宝吸引汉军注意力，为突围创造机会。却不知，一张更大的网早已在前方张开。

距离西门十里外的山谷中，赵云身披银甲，手持龙胆亮银枪，稳坐于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他麾下最精锐的“影”部与一支以逸待劳的荆州骑兵，已在此等候多时。

赵云面色沉静，静静聆听着襄阳城方向传来的喧嚣。忽然，一名斥候飞马而至：“将军！他们出来了！约一万余人，为首者正是曹仁！”

“好。”赵云点头，缓缓举起长枪，“殿下有令：曹仁可以跑，但他麾下这一万精兵，必须留下！传我将令——点火！擂鼓！杀！”

令下瞬间，山谷两侧骤然亮起无数火把，震天战鼓与喊杀声同时爆发。黑暗中仓皇撤退的魏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不好！有埋伏！”曹仁大惊失色。

话音未落，一支白马银枪的骑兵已如离弦之箭，从黑暗中狠狠凿进魏军队伍。为首大将银盔银甲，白马银枪，枪尖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正是常山赵子龙！

曹仁的突围部队本就是惊弓之鸟，此刻遭迎头痛击，阵型瞬间崩溃。曹仁目眦欲裂，挥舞大刀拼命阻拦，赵云却根本不与他恋战——他的目标从不是曹仁，而是那些普通魏军士兵。

荆州骑兵如锋利剪刀，将魏军队列切割得支离破碎。曹仁这位曹氏宗族猛将，只能眼睁睁看着部下被一片片屠杀、吞没。他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身边仅存的百余名亲兵，狼狈地向宛城方向逃去。

回头最后望一眼战场，火光冲天，尸横遍野，与他一同突围的一万多将士已全军覆没。一滴浑浊的泪水从曹仁眼角滑落，他勒转马头，不再回头，向着无尽黑暗仓皇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