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太子的下一步，剑指何方？（2/2）

“拿下关中，固然是天大的功业。但，我们能守住吗？”刘禅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关中四塞，易守难攻，只要我军占据潼关，曹魏便难以逾越。”法正答道。

“那粮草呢？”刘禅追问，“关中之地，经董卓之乱、李傕郭汜之祸，早已是十室九空，民生凋敝。我们打下长安，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就地取粮。数十万大军的粮草，依旧要从蜀中和汉中，翻越秦岭来转运。这条补给线，太长，也太脆弱了。曹魏只需要坚守不战，与我军对峙，不出半年，我军必然后勤不济，不战自溃。”

法正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说的是事实。后勤，一直是蜀汉北伐最大的软肋。

“其二，”刘禅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讨论如何攻取长安，但我们不能忽略了江东的孙权。”

他指着地图上的荆州：“相父应该已经收到了邓芝传回的消息。孙权已经同意重订盟约，并且答应与我军东西并进，共讨曹魏。”

诸葛亮点了点头：“正是。诸葛瑾不日便将抵达长安，商议具体事宜。”

“孙权这个人，孤比任何人都清楚。”刘禅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他同意结盟，是因为我们打赢了，他看到了瓜分曹魏的利益。但这份盟约，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如果我们把全部主力，都投入到关中战场，与曹魏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国力消耗战。那么，荆州怎么办？”

刘禅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江陵的位置上。

“我们那位镇守荆州的二叔，关羽，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我们抢了他的风头？他会不会按捺不住，也想打一场大仗，来证明自己？”

“而孙权呢？他看到我们和曹魏在关中死磕，精疲力尽。他会不会动别的心思？比如，他假意出兵攻打合肥，实际上却把主力藏在长江之上，趁着我二叔出兵攻打襄阳，后方空虚之时，来一招白衣渡江？”

刘禅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凉意。

尤其是诸葛亮和法正。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白衣渡江，背刺荆州！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设想，但仔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极有可能发生！

孙权对荆州的觊觎，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关羽的骄傲自负，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如果真的像太子殿下所说，蜀汉主力陷入关中泥潭，那荆州，就成了一块肥肉，一块孙权随时可能下口的肥肉。

“殿下……殿下的意思是……”法正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刘禅斩钉截铁地说道，“关中，暂时不能打！至少，不能以倾国之力去打！”

“我们下一步的战略重心，不在北，而在东！”

他的手指，从汉中，一路划到了襄阳。

“汉中大捷，震慑了曹魏，也稳住了孙权。这为我们解决荆州问题，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良机！”

“孤的计划是，以汉中大军，做出佯攻关中之势，牵制曹魏在西线的防守兵力。同时，调集蜀中精锐，由父皇或一位宿将统领，秘密东出三峡，增援荆州！”

“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襄樊战役！”

“一举拿下襄阳、樊城，将曹魏的势力，彻底从荆襄地区驱逐出去！如此一来，我大汉便可尽得荆州全境，汉水流域，将成为我们的内湖！我们北伐的道路，将不再只有崎岖的蜀道，更可以从襄阳出兵，直指中原腹地——洛阳和许昌！”

“这，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之策！先安内，再攘外！先固南，再图北！”

刘禅的话，掷地有声，在大殿中回荡。

诸葛亮和法正，已经完全被刘禅描绘的这幅宏伟蓝图所震撼。

他们原以为，汉中大捷，已经是神来之笔。

却没想到，在太子殿下的心中，汉中大捷，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是他整个天下战略棋盘上，落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颗棋子，撬动的，是整个天下的走向！

先取荆襄，再图中原！

这比单纯地攻取关中，要高明了不止一个层次！

“殿下……深谋远虑，臣，远不能及！”法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刘禅，心悦诚服地躬身一拜。

诸葛亮的眼中，也异彩连连。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有此明主，何愁汉室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