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桃核咬破夜,北坡七箭楼(1/2)

那桃花瓣入口不是甜的。

阿哑舌尖一卷,尝到了一股子涩味,那是混着土腥气的咸。

这种咸他这辈子只在雁门关的城墙根底下舔到过,是北地冻土里泛上来的盐碱,混着还没化干净的陈年血水。

这花瓣不是从镇子里的树上落下来的,是从北边飘来的信。

他猛地抬头,目光像是要穿透头顶那厚重的砖石,直刺北方的夜空。

没工夫废话,他左手那一抓用了死劲,把炭笔崽那只已经被烧得焦烂的右手,狠狠按在了自己颈侧那根突突直跳的大动脉上。

咚。咚。咚。

阿哑甚至能感觉到炭笔崽掌心那层死皮在自己滚烫的皮肤上摩擦。

一息,两息,三息。

炭笔崽那只完好的左手像是被通了电,五指骤然痉挛,在那块泛着青光的砖面上疯狂抓挠。

嗤——嗤——嗤——

七道惨白的划痕出现在青砖上。

这声音刺耳,每一道划痕之间的停顿,就像是那杀人的弩机在做击发前的最后校准,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北坡第七箭楼的基座……松了。”

陈伯站在门边,那只右耳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这话不是他说出来的,是从他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他听得真切,那是几十里外地底下石头错位的闷响,顺着地脉传到了这儿。

“松了就对了,那是‘活扣’。”

一道清冷的人声从地窖口飘下来。

杨无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儿。

他穿得单薄,手里却捧着一卷厚得压手的发黄卷宗。

那卷宗边角都磨起了毛,散发着一股子只有兵部架阁库里才有的霉味。

他没看阿哑,也没看那满地的狼藉,径直走到炭笔崽跟前,单手一抖,那卷宗哗啦一声铺开,严丝合缝地盖住了那七道划痕。

卷宗上是一张三十年前的手绘舆图,墨迹早干透了,但在那对应的位置上,赫然点着七个朱砂红点。

“这是老将军当年的亲笔,标的是‘沉降点’。”杨无邪蹲下身,修长的指尖在一处最大的墨渍上轻轻叩了叩,声音轻得像是在怕惊醒什么东西,

“这一处底下,埋着谢家的‘断岳令符’机括。要是没人领着这孩子的血脉节律去叩门,谁敢硬挖,底下那层火硝立刻就能把方圆十里炸上天。”

角落的暗格里传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喘息。

胡黑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烂肉。

他听不见声音了,但他能感觉到震动。

那铜哨碎了以后,他的舌骨就成了新的耳朵。

可现在,这根骨头正在背叛他。

咚、咚、咚。

那是阿哑的心跳节奏,通过地面,通过空气,强行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

胡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结正在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频率竟然跟那个哑巴的心跳慢慢重合了。

每分钟九次,那是他在试图模仿炭笔崽的划痕节奏。

这他娘的是被驯化!

胡黑眼珠子赤红,猛地张嘴,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剧痛钻心,他企图用这种痛觉来把那个该死的节奏从身体里赶出去。

他伸手抓起一把地上的烂泥,狠狠塞进了流血的耳道。

听不见了。

但他看见了。

阿哑动了。

那个哑巴赤着两只脚,像只轻灵的猫,走到了地窖西北角。

那里有块不起眼的青砖。

阿哑抬起脚后跟,轻轻在那砖面上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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