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在守夜?(2/2)

他根本没用钥匙,直接一脚,就把那破旧的药庐木门给踹开了!

门板发出哀鸣,摇摇欲坠。

等我探头往里看,我的乖乖!

那小药庐里,一股子药材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各种瓶瓶罐罐东倒西歪,药材散落一地,显然是被翻了个底朝天。

而在这狼藉之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死死地抓着一本泛黄的医簿,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如瑟!

那个辽国细作!

她被抓之后,陆寒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打什么鬼主意,竟然没有把她囚禁起来,反而是把她安排到医馆里,协助韩九娘救治伤员!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这陆寒啊,他这是在玩火吗?

放个细作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怕她搞鬼?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放任,分明就是考验!

或者说,是引蛇出洞?!

“萧如瑟,你在这里做什么?!”追命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那手劲儿,简直是要把她捏碎了!

可萧如瑟呢,她竟然没有丝毫慌乱,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盯着医簿,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我在找一种毒的名字。我娘死前说,她不是病死的,是被‘雪蚕散’慢慢蚀尽心血。”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的执着。

“雪蚕散?”追命的脸色猛地一沉,他一把夺过萧如瑟手中的医簿,借着药庐里微弱的油灯,飞快地翻阅起来。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雪蚕散,这名字听着就透着一股子阴毒,难道这其中,还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

追命越看,脸色就越难看,他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飞速滑动,最终,定格在了某一页。

我的天哪!

他的双眼猛地瞪圆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二十年前……王焕军中……寒疾暴毙?!”他一字一句地念着,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的妈呀,这医簿上,赫然记载着二十年前,王焕将军手下多名将领的死因,全都是“寒疾暴毙”!

而且,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将领的用药记录中,竟然频繁地出现了一种名为“冰露草”的药材!

“冰露草……这草本无毒……”追命喃喃自语,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死死地盯着那些记载,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本无毒的冰露草,频繁出现在“寒疾暴毙”的将领用药记录中……这其中,必有蹊跷!

萧如瑟的声音,此刻幽幽地响起,带着一股子冰冷的绝望,像是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但与‘雪蚕散’合用,可致人慢性心衰……”

“慢性心衰?!”周十一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医簿,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记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同一时间,我的天哪,另一边的谢卓颜也没闲着!

她连夜提审了一名被俘的辽国医师,那医师被她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吓破了胆,再加上陆寒之前给那些被俘的细作和医师们种下的“暗示”,没过多久,就吓得他屁滚尿流,一股脑地全都招了!

那医师颤颤巍巍地承认,楚相玉!

就是那个看似忠义的楚相玉!

他曾经重金求购“雪蚕散”的配方!

而且,那不是一年前两年,而是早在二十年前,就秘密进行的交易!

结合着萧如瑟提供的线索,还有那本泛黄的医簿,再加上谢卓颜连夜翻阅的幽云旧档,我的天哪!

所有的碎片,就像是瞬间拼凑起来的拼图,一下子就清晰地展现出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真相——

当年楚相玉的叛变,根本就不是什么临时起意,更不是什么走投无路!

他妈的!

他竟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在王焕将军的军中,清除异己!

那些死于“寒疾暴毙”的将领,根本就不是病死,而是被他用“雪蚕散”和“冰露草”这种阴毒的手段,一点点地,慢性毒杀!

而王焕之死,也根本不是什么战死沙场,而是楚相玉为了掩盖罪行,最终,对他下了狠手!

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原来他连最后一战都不愿给我爹……他妈的!他是怕!怕王焕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揭他老底!”

周十一听着这些血淋淋的真相,他猛地仰天大笑,那笑声,在这风雪交加的断义崖上,显得格外凄厉,带着一种极致的悲凉和愤怒!

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落,混杂着嘴角的血丝,在冷冽的风中瞬间凝结,化作了冰冷的晶体。

他双膝跪地,双手紧紧地抓着那本医簿,指节发白,仿佛要将它捏碎。

那笑声,那泪水,在那一刻,仿佛将他二十年来的所有痛苦、所有执念、所有不甘,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只剩下那一声声带着血泪的狂笑,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天色未明,正是黎明前最他妈黑咕隆咚的时刻,那股子冷风啊,带着雪沫子就往骨缝里钻,让人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可就在这鬼天气里,雁门关的城门两侧,却赫然挂上了十七双崭新的草鞋!

那草鞋在微弱的火把光下,摇摇晃晃的,像是十七个不甘的魂魄,终于有了个归处。

谢卓颜,我的天,这女侠真是个狠人!

她身披寒甲,手按剑柄,冷峻的侧脸在风中雕塑一般。

在她身后,数不清的将士们,一个个地,队列肃立,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她拔剑出鞘,那剑光,唰的一下,划破了她细腻的掌心!

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带着一股子热气,坠入面前那碗烈酒之中。

“今夜之后!”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穿透风雪的决绝,简直能把人魂儿都震出来,“无人再称我们为残军!”话音未落,她举碗,仰头,将那碗带着血腥味的烈酒,一口饮尽!

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霸气!

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和她掌心的血混在一起,简直是烈士的誓言!

与此同时,另一边,我的乖乖,韩九娘那寡妇,悄没声息地,就跟做贼似的,把一本薄薄的手抄药方,轻轻地塞进了陆寒的案头。

那扉页上,笔迹清秀,写着一句让人心头发颤的话:“有些伤,不在骨上,在名字里。”

一阵妖风卷过,案头的纱帘跟着不安地舞动起来。

而就在此时,遥远的辽营方向,一股子孤零零的青烟,慢悠悠地,腾空而起。

不是战火狼烟,也不是生火做饭,那分明是焚烧信件的灰烬,被风一吹,就那么散了。

仿佛啊,那彼岸,终于有人,也放下了手里的笔,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情绪,就这么散在了风里,带着一股子尘埃落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