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星轨偏斜时(三)(1/2)

三、奎文碑影,古卷玄机

曲阜的晨雾像一层轻薄的纱,裹着整座古城。天刚蒙蒙亮,孔庙的朱漆大门就已敞开,门环上的铜绿在雾中泛着暗哑的光。守门的老人姓周,在这里守了二十多年,此刻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看到背着登山包的林野和白素贞,停下动作,疑惑地皱起眉:“今天不是祭孔日,也不是旅游旺季,你们是来?”

白素贞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带着笃定,从背包里取出提前打印好的介绍信递过去:“周大爷您好,我们是做古代天文研究的,想来查一块宋代的星图碑,听说在奎文阁。”她特意将“古代天文研究”几个字说得清晰——出发前她查过,孔庙对学术研究类的访问会格外通融,尤其是涉及古籍与碑刻的。

周大爷接过介绍信,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目光落在落款的“民俗文化研究中心”印章上,又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番——林野背着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本线装古籍,白素贞胸口别着一枚月牙形的玉佩,气质确实不像普通游客。他恍然大悟般点头:“哦,你们是来查那块‘天图碑’啊!最近怪事多,前天还有北京来的张教授专门来看,说什么星星位置不对了,你们也是为这个来的?”

“正是。”林野接过话头,“我们听说那块碑上有北斗星图,想实地研究一下。”

周大爷叹了口气,将介绍信还给白素贞,拿起挂在门后的钥匙:“跟我来吧,碑在奎文阁三楼,平时不对外开放,怕游客碰坏了。张教授临走前还特意跟我说,要是有人再来查星图碑,就让我多照应着点。”

跟着周大爷往里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晨雾浸得湿润,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孔庙的院落里栽满了古柏,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枝叶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个沉默的老者。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草木的清香,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晨钟,悠远而宁静。

“这奎文阁可有年头了,”周大爷边走边介绍,“始建于宋天禧二年,后来明、清都重修过,里面藏的都是历代的经书和碑刻,最珍贵的就是你们要找的那块星图碑,据说是宋代天文学家沈括的弟子刻的,上面的星位比现在天文台的老图纸还准。”

说话间,三人来到奎文阁前。这座楼阁高三层,飞檐翘角,木质结构上雕着精美的花纹,虽然历经岁月侵蚀,却依旧透着庄重。周大爷打开门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灰尘和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时光的厚重感。

“楼梯陡,小心点。”周大爷率先踏上楼梯,木板踩上去“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断裂。林野走在中间,下意识地扶了白素贞一把——她虽然有千年修行,却总在这种古旧建筑里显得格外谨慎,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

三楼阁楼的光线很暗,只有几扇小窗透进微弱的晨光。中央的位置围着一圈玻璃罩,里面躺着一块青黑色的石碑,约有一人高,宽近两米,表面打磨得光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线条纤细却清晰,北斗七星的位置用朱砂仔细描过,像一串红色的珠子缀在黑色的丝绒上,旁边还有蝇头小楷的注解,字迹工整秀丽。

“就是这块了。”周大爷掀开玻璃罩旁的布帘,“你们慢慢看,我在楼下值班室等着,有事喊我一声就行。”说完,他便下楼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野凑近玻璃罩,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落在碑面上,星图的纹路愈发清晰。他的指尖隔着玻璃,顺着北斗七星的轨迹慢慢划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星的位置与他记忆中《云笈七签》记载的完全一致。可当他的指尖停在开阳星的位置时,忽然顿住了——在开阳星的旁边,刻着一颗极小的星,只有米粒大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旁边的注解写着“隐元”二字。

“你看这里。”林野回头喊白素贞,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开阳星旁边有颗辅星,注着‘隐元’,《云笈七签》里说北斗有九星,除了七颗主星,还有隐元、弼两颗辅星,难道就是这个?”

白素贞早已拿出放大镜,听到林野的话,立刻将放大镜对准那颗小星。她的指尖轻轻搭在玻璃上,千年修行的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渗出,试图感知碑中的星力。“没错,就是隐元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看旁边的注解,‘隐元主调和,弼星主稳固’,后面还有记载,‘唐开元间,善无畏译经,感得九星齐辉,遂立七星坛于泰山,以通天地之气’。”

她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亮光,将放大镜递给林野:“善无畏就是翻译《大日如来经》的高僧!这说明佛道两家的修炼,原本就与北斗九星有关。你修炼的《大日如来真经》需要阳刚之气,我主修的《太阴素心诀》依赖阴柔之力,而北斗九星的隐元、弼星刚好主调和与稳固,或许我们功法失衡,就是因为这两颗辅星的星力消失了。”

林野接过放大镜,仔细看着碑上的注解,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他忽然想起自己背包里的《大日如来真经》抄本,立刻拿出来翻开,翻到“智慧开示阶段”的记载,上面写着“需借星辰之力,开智慧之门,调和阴阳,方得圆满”。以前他以为“星辰之力”是泛指,如今看来,指的就是北斗九星。

“你有没有感觉到?”林野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惊讶,“我刚才盯着星图看的时候,丹田处的阳火好像被引动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开始缓缓流转。”

白素贞点头,她的感受比林野更明显。她胸口的本命玉佩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青光,丹田处原本沉滞的阴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开始慢慢流动,之前那种经脉被冻结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这块碑不只是刻着星图,”她肯定地说,“上面的星图应该是个简易的阵法,能汇聚星力。但现在只有开阳星旁的隐元星有反应,其他位置还是沉寂的,尤其是弼星的位置,连痕迹都快消失了。”

两人在碑前站了整整一个上午。晨光渐渐变强,透过窗户洒在碑面上,朱砂描过的星图在阳光下泛着红光,像是活了过来。林野尝试着按照《大日如来真经》的法门调息,丹田处的阳火果然变得温顺,与碑中传来的星力相互呼应,之前的灼痛感减轻了不少;白素贞则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结印,借助玉佩的力量吸收星力,阴气流转得越来越顺畅,连脸色都红润了些。

可当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碑上时,星图的纹路忽然渐渐失去光泽,林野丹田处的阳火又开始躁动,白素贞的阴气也重新变得沉滞。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块碑的星力有限,只能暂时缓解他们的症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得找到另一颗辅星,弼星的遗迹。”白素贞拿出手机,将碑上的文字和星图一一拍下来,尤其是关于弼星的记载,“碑上写着‘弼星显于雷泽’,《山海经》里说雷泽在菏泽一带,是伏羲女娲诞生的地方,那里的天地灵气自古就与星辰相通,弼星的遗迹说不定就在那里。”

林野收起抄本,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去菏泽?”

“先跟周大爷打个招呼再走。”白素贞将放大镜放进背包,两人下楼找到周大爷,道谢后准备离开。

刚走到孔庙门口,周大爷忽然从值班室里追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等一下!差点忘了,张教授前天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再来查星图碑的人,说对你们有用。”

布包是深蓝色的帆布材质,上面印着“中科院天文所”的字样,边角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林野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张伯谦”三个字,字迹遒劲有力,旁边盖着中科院天文所的红色印章。

“张教授说,他研究日月和北斗星轨好几年了,最近这几个月异象越来越明显,他担心会出大事,”周大爷补充道,“你们要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也算是帮了大家一个大忙。”

林野和白素贞道谢后,立刻驱车前往菏泽。路上,林野翻开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张伯谦教授近半年的观测数据——从三个月前第一次出现日月同辉开始,他每天都记录日月的位置、角度,还有北斗七星的亮度变化。最后几页画着复杂的星图,用红笔标注着“日月轨道偏移3.2度,北斗九星连线异常,隐元、弼星星力衰减90%”,旁边还有他的推测:“日月过近,导致阴阳二气交融紊乱,北斗九星失去平衡,进而影响修炼者的功法气息。若不及时调整,三个月后可能出现‘日月合璧’,届时阴阳颠倒,所有修炼者都会走火入魔。”

“三个月......”白素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她转头看向窗外,高速路上的车辆很少,天空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淡紫色,日月悬在天上,距离比在曲阜时更近了些,连阳光都带着一丝阴冷,“不知道张教授在雷泽遗址有没有找到弼星的线索。”

林野继续翻着笔记本,忽然在一页纸里发现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张伯谦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地址写着“菏泽市雷泽遗址考古现场”。“他留了联系方式,我们现在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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