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园烬染星途启(1)(1/2)
一、归心穿城过巷,噩耗裂碎寻常
张掖城的傍晚总裹着沙砾气,风卷着街边烧烤摊的烟火味掠过民宿二楼,林野靠在露台护栏上,指尖捏着刚寻得的第四枚铃碎片,玉质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掌心还残留着“日月星三法”运转后的余温——日法的炽烈像刚关掉的电暖器,月法的清寒似冰镇可乐的瓶壁,星法的幽微若手机信号格般忽明忽现。他右手垂在身侧,指腹反复蹭过腰间黑色刀鞘的荔枝纹皮革,鞘中那柄七星刀的刀柄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发烫,七颗镶嵌在柄上的铜质星纹,是前几日在九寨雪谷练“炼气成丝”时,被他的灵力养出的温润光泽。
这把刀是他半年前在河西走廊的古城遗址里挖出来的,当时跟着考古队清理唐代戍边军营残迹,一锹下去铲到了坚硬的金属,扒开浮土就看见这柄裹在朽木里的刀——刀身狭长,背厚刃薄,靠近刀柄的地方刻着七颗连缀的星点,虽覆着锈迹,却透着股沉郁的锐气。后来白素贞用灵力拂过刀身,才说这是柄能引星辰之力的法器,练“星法”时用它来凝刀气,比寻常兵器快三倍。此刻刀身传来的温热,像是在呼应他归心似箭的情绪,连带着口袋里的铃碎片都轻轻震颤,像是在催他快点回家。
“明早九点的高铁票,四个小时到咱们市,出了高铁站打个网约车,中午就能回你那出租屋——你上周不还说,冰箱里囤了速冻饺子,回去煮煮就能吃?”白素贞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件叠好的冲锋衣,一件扔给林野,一件搭在臂弯里。她瞥见林野又在摸刀鞘,忍不住笑了笑:“别总跟你的刀腻歪了,刚才你发小阿哲微信问你啥时候回,说要找你去江边练刀,还说上次你用刀气斩了芦苇丛里的蛇,他还没看够。”
林野接过冲锋衣,指尖碰到衣料上的拉链头,忽然想起离家时的场景——他十七岁就从老家出来独自住,父母在外地打工,逢年过节才联系一次,身边最亲的就是阿哲和白素贞。他掏出手机,给阿哲回了条微信:“明中午到,回来再说,先帮我看看出租屋的水电关没关。”又翻出相册里在九寨拍的照片——雪地里他扎着马步,左手握刀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尖凝着一缕细如发丝的银白刀气,正对着一块悬在半空的冰块。白素贞站在他旁边,举着手机录像,背景里是皑皑的雪山。
“张掖这次多亏了这把刀。”林野指着照片里的刀,跟白素贞说,“昨天那只狼妖化形的快递员,用‘噬魂香’把半条街的人都迷晕了,我用日法烧毒雾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力道,还是你让我用刀背沾了点便利店冰柜里的冰,借月法的凉气调了调,最后用刀气划开妖丹外的防护,才没让它跑掉。”
白素贞点点头,忽然指着楼下街角:“你看,那边有卖烤红薯的,要不要买两个当夜宵?上次在九寨雪谷,你练刀气练到低血糖,脸白得跟纸似的,还是我给你烤了个红薯才缓过来。”
林野刚要点头,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阿武”的名字——是住在他出租屋隔壁的半大孩子,父母离异跟着奶奶过,平时总缠着他要看七星刀,还问“刀气成丝能不能切苹果”,从没这么急过。他赶紧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阿武带着哭腔的嘶吼:“野哥!快回来!你出租屋这边出事了!有个长角的黑东西冲进巷子里,张奶奶为了护着我,被它……被它抓了!还有楼下的李叔,也被它抓伤了!”
“你说什么?”林野的声音瞬间变调,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腰间的七星刀像是感应到他的慌乱,铜质星纹突然烫得他皮肤发麻,刀身甚至在鞘里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阿武你慢点说!那东西长什么样?张奶奶和李叔现在在哪?”
“就是……就是浑身黑毛,比人还高,头上长着两只弯角,爪子又尖又长!”阿武的声音里混着警笛声和人群的嘈杂,还有隐约的哭声,“警察来了,开枪打它都没用,子弹蹭到它身上就弹开了!它抓伤张奶奶和李叔后,就往城郊的废弃矿洞跑了!救护车刚把人拉走,李婶跟我说,医生在车上就说……说张奶奶伤太重,可能……可能救不活了!”
林野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耳边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张奶奶是看着他住进来的,平时总给他送自己腌的咸菜,知道他练刀费体力,还总煮鸡蛋给他;李叔是楼下小卖部的老板,每次他晚归,都特意留着小卖部的灯等他。这些平日里熟悉的温暖,突然碎得像玻璃碴,扎得他心口发疼。他想起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想起阿哲约好的练刀,这些明明就在眼前的日常,突然变得遥不可及。
“林野!林野你别慌!”白素贞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指尖凝出一缕月法清辉,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先联系医院!问清楚张奶奶和李叔在哪个病房,我们现在就去高铁站,改最早一班的票回去!”
林野被白素贞的声音拉回神,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票……票改了吗?我们现在就走……我要回去……我要见张奶奶他们……”
“改了改了,我刚看了,有凌晨一点的高铁,现在收拾东西,我们打车去高铁站,还能赶上。”白素贞一边帮林野收东西,一边拿着手机拨医院的电话,“你别慌,先运转‘星法’稳住心神,你看你的刀都在躁,你要是乱了,怎么用它保护张奶奶他们?”
林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练的法门,闭上眼睛,让一缕微弱的灵力顺着手臂流到刀柄——铜质星纹的温度渐渐平稳,原本躁动的刀鸣也轻了下去,他紊乱的呼吸慢慢平复。他睁开眼,抓起沙发上的背包,把铃碎片和手机塞进去,又摸了摸腰间的七星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走,我们现在就走。”
民宿楼下的出租车呼啸着驶向高铁站,林野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张奶奶给他装咸菜的玻璃罐,想起李叔笑着递给他的冰可乐,想起自己练刀时,他们站在旁边加油的模样。他一直以为,这些温暖会一直在身边,等他把“日月星三法”练熟,等他用七星刀斩更多的妖,等他成为一个能护着身边人的人。可现在,他连一句“我回来了”都还没说,就要面对可能失去他们的现实。
“别担心,张奶奶会没事的。”白素贞递过来一张纸巾,轻声安慰他,“玄角兽的毒素虽然烈,但我们有铃碎片的灵力,说不定能帮上忙。而且你还有七星刀,等我们找到那妖怪,用刀气斩了它,为张奶奶他们报仇。”
林野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要快点回去,要见张奶奶最后一面,要杀了那只玄角兽,要为张奶奶和李叔报仇。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铃碎片,又感受着刀身传来的温润,在心里默念:张奶奶,李叔,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二、旧巷血痕凝冷,灵前刀指矿洞
高铁到站时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寒风卷着雾气扑在脸上,冻得人骨头疼。林野和白素贞刚出高铁站,就打了辆网约车,报上市立医院的地址,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子驶进熟悉的巷口时,天刚蒙蒙亮,巷口拉着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警服的人在来回巡逻,地上还留着未清理干净的暗红色血痕,混着清晨的露水,泛着冰冷的光——那是张奶奶倒下的地方,旁边还有几个散落的咸菜罐碎片,是她早上出门买早点时带的。
“师傅,停在前面路口就行。”林野付了钱,拉着白素贞快步走向医院。急诊楼的灯还亮着,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护士站的电脑发出微弱的光,偶尔传来几声病人的咳嗽,却显得格外刺耳。林野走到护士站,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请问……张桂兰和李建国在哪间病房?他们是……是凌晨被救护车送过来的。”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同情,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抢救室:“还在抢救呢,家属是吧?你在外面等会儿吧,刚才医生出来说,张桂兰老人失血太多,伤口里还有种不明毒素,情况不太好;李建国伤得轻些,在隔壁观察室。”
林野的腿一软,差点摔倒,白素贞赶紧扶住他。他踉跄着走到观察室门口,透过玻璃看见李叔躺在病床上,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却还有呼吸。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些,又立刻揪紧——张奶奶还在抢救室里,那盏“抢救中”的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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