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丝路剑踪（3）（1/2）

布哈拉风卷剑心明

离开碎叶城的第三日，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中亚的大地。当第一缕曦光穿透云层时，布哈拉古城的宣礼塔尖已刺破朦胧雾霭，如同数柄直指苍穹的银剑，在晨光中勾勒出古朴而庄严的轮廓。这座始建于公元前1世纪的古城，是丝绸之路上的明珠，历经千年风雨，依旧保留着贵霜、萨珊、伊斯兰等多元文化交融的痕迹。

驼铃声从雾中传来，悠远而清脆，与古城的晨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独特的丝路画卷。林野牵着枣红马走在前面，马蹄踏过铺着青石板的街巷，溅起细碎的露珠。身后的白素贞已换上了当地服饰，一袭淡蓝色的艾德莱斯绸长裙，裙摆上印着繁复的几何花纹，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头上戴着绣金的头巾，仅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丽的面容，腰间系着一条缀满银饰的腰带，行走间，银饰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与石板路的脚步声相映成趣，既融入了当地的风情，又不失自身的清雅。

“布哈拉果然名不虚传。”白素贞望着两旁的建筑，眼中满是赞叹。街道两旁的房屋多是用土坯砌成，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的是藤蔓缠绕，有的是几何纹样，还有的描绘着丝路商队的场景。店铺的木门大多敞开着，里面陈列着色彩鲜艳的地毯、香气浓郁的香料、晶莹剔透的琉璃器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路过着名的方舟城堡时，一座用土坯筑成的古老堡垒映入眼帘。这座城堡始建于公元前1世纪，曾是布哈拉统治者的宫殿和军事要塞，如今虽已有些残破，却依旧气势恢宏。城堡前的广场上，几个卖香料的老人正守着自己的摊位，摊位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香料，肉桂、豆蔻、孜然、藏红花……浓郁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醉。

林野和白素贞正欲驻足细看，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突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白素贞腰间的绢帛。那卷《青莲剑歌》残卷被白素贞小心地包裹在锦缎中，系在腰带上，仅露出一小截染着赭色的边缘。老人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锦缎，看到里面的东西。

“老人家，您看什么呢？”林野察觉到老人的异样，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白素贞身前，语气平和地问道。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形有些佝偻，却依旧透着一股硬朗的气质。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白素贞腰间的绢帛，声音沙哑却清晰：“这是谪仙的东西，十年前有突厥人来寻过。”

“谪仙？”林野心中一动，“老人家，您说的谪仙是谁？”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缓缓说道：“就是那位仗剑写诗的汉人仙人啊，传闻他生于碎叶，曾在布哈拉停留过。他留下的东西，都带着一股非凡的气息。”他顿了顿，又道，“十年前，一群穿着突厥服饰的人来到这里，四处打听这种带着青莲印记的绢帛，说要找什么剑谱。他们态度凶狠，问不出结果就打砸店铺，不少人都受了牵连。”

林野和白素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看来，觊觎《青莲剑歌》残卷的人，并非只有昨夜的黑衣人，早在十年前，就有突厥人在寻找这卷剑谱了。这卷残卷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竟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林野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怀中的残卷，指尖传来绢帛坚韧的触感。昨夜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离开碎叶城遗址后，他们连夜赶路，行至半途，突然从黑暗中冲出几名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手持弯刀，弯刀的刀柄上刻着狰狞的金狼吞月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挥刀攻来，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林野与白素贞并肩作战，林野凭借体内的仙泽与黑衣人周旋，白素贞则以青气御敌，一时间，刀光剑影，青气弥漫。激战中，林野发现，每当黑衣人的弯刀即将触及白素贞腰间的绢帛时，都会下意识地退缩，仿佛那绢帛上有什么可怕的力量。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剑谱。”林野心中了然。那些黑衣人显然知道残卷的价值，却又忌惮残卷中蕴含的剑意，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不决。最终，在林野和白素贞的联手反击下，黑衣人节节败退，见讨不到好处，便迅速撤退，消失在夜色中。

“当年贵霜帝国藏过罗马铜像、中国漆器，这剑谱该是更珍贵的遗存。”白素贞轻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残卷上，带着几分感慨。贵霜帝国鼎盛时期，疆域横跨中亚和南亚，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东西方的商品、文化、艺术在此交汇融合。贵霜皇室曾收藏过大量的珍宝，既有来自罗马的青铜雕像，也有来自中国的精美漆器，而《青莲剑歌》作为李白的遗作，融合了诗情与剑意，其价值显然不在那些珍宝之下。

为了保护残卷上的字迹，白素贞一早便在路边采来了几朵沙漠玫瑰。这种生长在沙漠中的花朵，花瓣坚韧，颜色鲜艳，晒干后可入药，也可用于染色。白素贞将沙漠玫瑰的花瓣摘下，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内力轻轻捣杵。随着捣杵的动作，花瓣渐渐变成了细腻的花泥，渗出深红色的汁液。

她将花汁倒入一个小巧的瓷瓶中，又加入了少许清水调和，然后取出残卷，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毛笔蘸取花汁，轻轻涂抹在残缺的字迹上。沙漠玫瑰的花汁具有很好的固色效果，能够防止墨迹进一步氧化褪色。“这样一来，字迹就能保存得更久了。”白素贞一边涂抹，一边说道，动作轻柔而专注。

林野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满是敬佩。白素贞不仅法力高强，心思也如此细腻，有她在身边，总能让人感到安心。

二人继续在布哈拉古城中前行，穿过热闹的市集，走过古老的街巷，最终来到了着名的四塔清真寺。这座清真寺始建于12世纪，以其四座高耸的宣礼塔而闻名，塔身采用蓝白相间的瓷砖装饰，上面刻着精美的伊斯兰经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清真寺的庭院宽敞而整洁，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几棵古老的梧桐树遮天蔽日，投下斑驳的光影。

此时已近正午，晨雾早已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柱。庭院中十分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林野和白素贞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正准备休息片刻，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袭来。

这股气息阴冷而压抑，带着一股强烈的敌意，与清真寺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林野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望向庭院深处的阴影里。那里，一道黑影正缓缓走出，身形高大，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终于现身了。”林野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白素贞也立刻站起身，青气在她指尖悄然凝聚，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黑影一步步走向他们，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走到近前，黑影突然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的面容让林野和白素贞都有些意外——那是一张中年男子的脸，高鼻梁，深眼窝，眼神中带着几分疯狂与偏执。

“科米尔博士？”林野认出了对方，心中充满了惊讶。这位科米尔博士是撒马尔罕考古所的着名学者，他们在碎叶城遗址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科米尔博士还对他们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没想到竟然会是昨夜追踪他们的黑衣人。

科米尔博士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狂热。他死死盯着白素贞腰间的残卷，声音沙哑地低吼道：“把它交出来！这是中亚的宝物，不属于你们中国人！”

“中亚的宝物？”林野冷笑一声，缓缓展开手中的残卷，“科米尔博士，你难道忘了？李白生于碎叶，碎叶城在唐时是中国的安西四镇之一，李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这卷《青莲剑歌》残卷，是李白的遗作，承载的是华夏剑心，何来归属之争？”

残卷展开的瞬间，淡淡的剑气再次流转，墨色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欲上青天揽明月”“十步杀一人”等残句，透着一股豪迈洒脱的气韵，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胡说！”科米尔博士激动地喊道，“碎叶城是贵霜帝国的重要城市，李白是在贵霜的土地上出生的，他的一切都属于中亚！这剑谱是贵霜文明的一部分，应该由我们中亚人来保管，而不是被你们这些外人带走！”